沈绾给贺舒涵使了使眼神，怕冲撞了胡教授，但贺舒涵是个直性子，说话直来直往。
胡教授满脸晦涩，再次低下头，沉默不语。
很难想象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贺舒涵实在看不下去了，继续说道：“胡教授，你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这次的拍卖会现场也有不少记者，若是他们报道出去，你投入半辈子心血的教育事业可能会付之东流，甚至你的家人和朋友都会被网暴……”
“涵涵！”沈绾开口打断了贺舒涵的话，虽然说的是事实，但也要考虑到当事人的承受能力。
胡教授放在膝盖上的手死死的攥住，额头上的青筋凸起，看上去在极力的隐忍。
沈绾温声道：“胡教授，我们都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不让大家知道真相呢？现在是互联网时代，流言蜚语的杀伤力是无法估量的。”
听了沈绾的话，胡教授缓缓的抬起头，饱经沧桑的脸上闪过一抹动容。
那双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人的混沌，微微泛起泪光，“沈绾，贺舒涵，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只是……”
胡教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你们帮不了我的，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说话之间，他颤抖着放下手里的水杯，颤巍巍的往门口走去。
看着那道不再伟岸的背影，沈绾和贺舒涵相视一看，脸上皆是惋惜的表情。
“绾绾，胡教授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啊？我们都把话说到这里了，他还是瞒的密不透风。”贺舒涵有些烦躁，本来很鄙夷胡教授的行为，但看到胡教授眼底有泪光，她竟然又心生一丝同情。
尤其是他说自己做的很好，不偏不倚的触到贺舒涵内心深处的柔软。
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从一个长辈的口中得到认可。
这种感觉好像挺不错的。
贺舒涵忽然想到了什么，“绾绾，刚刚乔向南对胡教授那么咄咄逼人，会不会他知道一些什么？”
沈绾摇了摇头，“这件事只能从胡教授自己身上找到原因。”
贺舒涵明白沈绾不想跟乔向南有任何联系，哪怕乔向南知道，她也不会去找他。
不过自己不一样，她可以去找乔向南……
短暂的中场休息之后，拍卖会继续进行。
主持人上台打着圆场，“各位，非常抱歉，第一件展品就给大家带来了不好的体验，为此我们决定临时调换第二件展品为明清时期的青花瓷花瓶，起拍价一百万。”
随着主持人话音落下，屏幕上出现了花瓶的照片，瓶身保存良好，釉面细腻光滑，堪称上品。
台下响起一阵躁动，原本第二件展品只是一个国外画家的画，如今换成古董，商业价值直接翻了好几倍。
“一百五十万！”
“二百万！”
“三百万！”
“五百万……”
众人纷纷叫价，价格已经翻了好几倍。
贺舒涵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眸，“绾绾，这个花瓶真的这么值钱吗？”
“明清时期的瓷器工艺是无价的，之前在港市拍卖过一件明永乐青花内外底龙戏珠纹棱口洗，成交价格接近五千万，这件花瓶无论谁做工还是完整度，都是值好价钱的。”沈绾解释道。
贺舒涵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不过听到这看似不起眼的东西，竟然这么值钱，她也有些蠢蠢欲动了。
“六百万！”
贺舒涵站起来举牌，沈绾连忙拉住她。
“你有那么多钱吗？”
“没有啊！不过你不是小富婆吗？”贺舒涵笑了笑，“这么值钱的东西，我们拍下来之后转手卖出去，不是又赚了一笔？”
沈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古董行业有很多规矩，我们都不是行内人，还是要谨慎点。”
“没事儿，后面肯定还有人叫价，我也就一个炮灰！”贺舒涵心态很好，并不在意。
不过如她所说，六百万出来后，没多久就被其他人压制了。
这件古董最终以八百万的成交价，被一个台商拿到了。
“绾绾，你说八百万他还能赚到吗？”贺舒涵好奇的问道。
“依我看这个价格，他短时间内不好出手。”沈绾一本正经的说。
很快到了下一件拍品，几轮下来，贺舒涵也没了一开始的热情。
沈绾也有些坐立不安，莫名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可等她抬头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是谁。
直到主持人宣布夏花出场，贺舒涵如打了鸡血一样，拍了拍沈绾，“绾绾，夏花来了！”
沈绾笑了笑，等着主持人开价。
“夏花起拍价五十万！”
主持人一宣布，全场短暂的安静之后，响起了议论声。
“虽然是杰妮芙的遗作，不过只有下部，始终是个残缺品！”
“是啊，杰妮芙在世时名声大，现在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年轻点的人都不认识她，更不可能去买一个不完整的珠宝。”
“五十万确实有点高，你们上吧，这一轮我不打算跟了……”
贺舒涵听到周围的议论声，凑到沈绾耳边道：“这群人不识货，正好我们没了竞争对手，可以省点钱了！”
说完，她就举起牌子，“60万！”
贺舒涵的声音一落，台下一片安静，罕见的没有人出来抢价。
“六十万一次。”
“六十万两次……”
就在主持人要念出“成交”两个字的时候，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一百万！”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坐在前排中间位置的乔向南，满脸震惊。
乔少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难道这套珠宝真的有珍藏价值吗？
众人一脸懵逼，贺舒涵忍不住骂道：“绾绾，这个乔向南就是你的克星吧！什么都来插一脚，又渣又烂！”
“一百五十万！”沈绾举起牌子，平静的说道。
乔向南微微侧脸，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沈绾的方向。
“五百万。”
紧接着他慢悠悠的举牌报价，全场一片哗然。
就连沈绾也忍不住皱眉，这套珠宝撑死了一百万，她是想凑齐一整套才会给出一百五十万。
现在乔向南炒到了五百万，明摆着是跟她作对。
“绾绾，这个渣狗针对你吧？五百万让给他好了！”贺舒涵愤懑不平的吐槽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