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低声道,“我听到赵如意说当年替侯爷顶罪,但侯爷截住了话头,后面就没说了。”
陆菀一脸惊愕,“顶罪?”
“嗯。赵如意还有个哥哥,说是要来京城寻她,侯爷好像很怕他。”
陆菀若有所思,看来赵如意的身份真得彻底的查查,不知道嘉行查得怎样了。
不到半个时辰,书鱼和冬青就回来了,两人搓着手在炭炉边驱走身上的寒气。
书鱼笑着说,“雕花大床搬走的时候,表姑奶奶那张要死不活的脸啊难看死了。”
冬青哼了声,“该,敢偷我们夫人的东西,就已经很便宜她了。”
“啊,对了,奴婢到颐寿堂时,听到老夫人命人准备马车将表姑奶奶连夜送走呢。”书鱼搓了搓手走近。
陆菀笑笑。
祖母还算利索。
她很清楚,赵如意留在陆府是个大祸害,她会勾着父亲犯浑。
祖母引狼入室应该后悔死了。
“冬青,明日将母亲嫁妆的铺子庄子的地契清点好。再去找吴嬷嬷确定侯府正常开支是多少。拂晓你盯着钱大管事,让他将印子钱全部收回来。”
“印子钱咱收着吧六万两呢。”冬青财迷眼闪闪发光。
陆菀一笑,“给祖母吧,要不她该哭了。”
“凭什么给她啊!那可是醉月楼赚的,是大姑娘您的。”冬青噘着嘴。
陆菀在她脑门一敲,“放心,以后都是你这位大掌柜的。
冬青噢了声,“人家是心疼姑娘的银子。”
“一步步来。”陆菀没再多说。
她会全部拿回来的,现在的区区六万两和母亲的嫁妆,还打不垮陆府。
她要的是,釜底抽薪。
要这些人自食其果,彻底泯灭!
不一会儿,知若做了一桌子菜和夕颜一起送进来。
“哇,这么多菜啊,来,我们一起吃,热闹热闹。”陆菀心情很好,招呼几个丫鬟。
知若开心的跳起来,“这可不够吃。夕颜,我们去弄个热锅子,小厨房还有好些菜呢。”
“我也去帮忙。”书鱼欢快的跟了出去。
不一会儿,五个丫鬟和陆菀热闹的围着热锅子畅快的吃起来,还温了两壶桂花酿。
“大姑娘歇息了吗?”
“还没呢,正在用膳。”外面小丫鬟答道。
书鱼探头去看,“咦,是映雪姐姐。”
她是陆老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
“快请。”陆菀忙道。
书鱼掀帘出去,“映雪姐姐,大姑娘请你进屋呢。”
书鱼几个赶紧收拾碗盆。
映雪一脸欣喜,对陆菀福了福,“大姑娘,大公主和礼部侍郎大人来了,老夫人请您快去呢。”
“啊!玉懿姐姐来了!”陆菀高兴得蹦起来,“我更衣马上去。”
“哎,那奴婢先去禀报了。”
知若和拂晓赶紧给陆菀梳妆更衣。
见到李玉懿的一刻,陆菀眼泪差点掉下来。
大公主,是她两辈子的贵人。
“见过大公主殿下,见过侍郎大人。”陆菀含泪笑着行礼。
李玉懿笑着拉起她,“好了,姐妹之间,行什么礼。”
陆老夫人很惊讶,大公主是第一次亲自登门,以前都是派人来接陆菀去玩,没想到两人的关系这么好。
“咦,你这伤是怎么回事?”李玉懿忽然冷了脸。
陆菀眨巴眼睛,睫毛还挂着泪珠,这是替她撑腰来了?
陆老夫人一慌,就听到陆菀的声音,“不小心碰到的。”
李玉懿瞪她,“这脸是被打了?谁敢打你给本宫站出来!”
刚松口气的陆老夫人头皮一紧。
陆菀忍着笑,脸基本消肿了,大公主是想让陆家人知道她护着自己。
陆菀娇声唤道,“玉懿姐姐……我没事了。”
李玉懿气得手指戳她脑门,却不想放过陆家人。
冷着一张玉脸,“陆老夫人,本宫非仗着皇家身份托大。因母后与秦夫人乃闺中密友,本宫与菀儿自幼玩在一块,情同姊妹,本宫护短,谁敢欺负菀儿,本宫必为她撑腰?望陆老夫人吩咐陆府所有人,多照顾菀儿一些。”
陆老夫人只好称是。
李玉懿不想陆菀为难,转而一笑,“礼部侍郎大人亲自送父皇的赏赐来了。”
礼部侍郎命人将皇上的赏赐抬上来,“陆大姑娘,赏赐清单太子殿下已送来了吧?”
陆菀行了大礼,“有劳侍郎大人,清单太子殿下已给小女了。”
“那礼已送到,下官便先告辞了。”礼部侍郎知道大公主还有话,自觉的先离开。
李玉懿也不管陆老夫人,拉着陆菀站起来就走。
“走,去你的玉颐阁。我给你带母后的舔妆来了。”
跟着她来的宫人浩浩荡荡的跟着一路。
被晾在一边的陆老夫人只好行礼恭送。
整个陆府都震惊了,太子来了,大公主也来了,还带了皇后的舔妆,陆府虽为侯爵,皇族从来没有亲自光临过啊。
李玉懿刚落座就亟不可待的吩咐人将一个红漆雕花大匣子抬上来。
“这妆匣子是母后给你的舔妆。”
打开一看,满屋子都亮了。
妆匣子里装着满满当当的一整副金螺钿嵌五彩宝石头面。
一支翡翠顶簪、一顶珍珠冠、一对玳瑁蝴蝶鬓钗、四对鎏金嵌玉长簪、一对灵鹊长坠、一双翡翠耳琅、一对翡翠手镯,一双掐丝红宝戒指、一堆小钗啄针、花钿。
奢华的头面该有的应有尽有,一样不落。
见惯世面的陆菀也惊得瞪大眼睛,“这幅头面……不是皇上送给皇后娘娘的生辰礼物吗?”
她在皇后入宫第一年生辰宴席带过,当时就惊艳了全场。
“是啊,母后说她年纪大了,不适合如此鲜嫩颜色了,最适合你这等鲜嫩花骨朵儿。”
陆菀脸一红。
“还有这个。”李玉懿将一个手掌大的红色蜀锦荷包塞进她手里。
竟是一叠厚厚的千元面值的银票,足足有三十张。
“玉懿姐姐……这太多了。”陆菀惊到了。
“这能有多少,是母后给的,你敢违抗懿旨?”李玉懿故意板脸。
陆菀娇嗔,“不敢。”
“要不是怕有人眼红,母后至少还要给你塞五六副奢华头面才够。我嫌母后送黄白之物俗气,母后说你打赏人买铺子傍身都用得着,还是我母后想得周到。”
李玉懿抿嘴一笑,“我送你的就磕碜了,就一套玉碗。”
掌事女官捧上来一个盒子打开,薄如羽翼的翡翠玉碗晶莹剔透,美轮美奂。
陆菀瞪大眼睛,“这……不是皇上送您的及笄礼物吗?”
“父皇送我的礼物多了去了,我随便挑了一样给你。”
李玉懿随意道,“这个东西就是漂亮点,并非皇家入册之物,父皇借花献佛罢了,你若不喜欢,就把它卖了,换点实用的铺子什么的。”
陆菀眼泪要掉出来了。
大公主和皇后为她想到了这一层,还为她想得周到。
她们是怕自己嫁给死人日子不好过。
前世,她身体不好,又生气,谁也不想见,闷在房中直至出嫁,等到赵如意带着一千两银票给她时,才知道大公主差人过来给她送添妆。
她竟不知道原来送了这么多贵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