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素心说自已也没做什么违背剧情之事，看来谢鹤的头疾果真与她无关。
她虚扶住谢鹤，引着他走向一处竹子下坐下。
迷雾丛生，别说月光，就是日光也透不进来。
云素只好搭上谢鹤手腕，注入灵力探查。
过了良久，她蹙眉睁眼，因为她什么也没探测到。
谢鹤见她睁眼，投以期盼的目光道：“师姐，如何？我怎么了？”
一阵风吹过，簌簌竹叶落下中泛出竹香，但不闻药香。
云素道：“师弟，我的药还在你身上吗？”
谢鹤愣了片刻回道：“在的。”
云素：“我也是头疾，想来你可以试试那份药。”
谢鹤疑惑：“是吗？”
云素转眸，心说：是你个大头鬼。
密不透光，空有灵力，无法使出术法，她难保自已对上对面的“谢鹤”是否有胜算。
倒是在这时，忽地响起脚踩竹叶的沙沙声，有人来了。
来者正是腰缠软剑的萧轻竹。
萧轻竹看到眼前临近而坐的两人，也是大为意外。
“云素，你也在这？”她又挤眉弄眼朝“谢鹤”看去，“我觉得你新的小情郎长得比上一个好多了。”
“谢鹤”双颊泛红，似是还记得此刻的头疼，悄悄靠近把头枕在云素肩上。
云素心道：兄台是不是演过了？
不过萧轻竹来了，她就不用委屈自已和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演着了。
云素已荒废修炼多年，可其他人没有。
萧轻竹已是元婴大圆满的修为，在碧落秘境中灭个妖该是轻轻松松的。
云素站起来想朝萧轻竹走去，手却不知道何时被“谢鹤”抓住。
他露出笑容：“师姐要去哪儿？”
显然他已察觉出不对了。
云素当机立断厉喝一声：“萧轻竹，救我！”
比“谢鹤”反应更快的是萧轻竹的剑。
剑光瞬移到眼前，“谢鹤”也顾不得抓着云素，闪身躲避。
萧轻竹把云素护在身后，一手执剑防卫，忍不住呛云素道：“不是，云素你这么弱了吗？”
云素也使着灵力加入战局，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萧轻竹瞬间明白她的意思，挥出一道剑气破除迷障。
竹子生长得十分之近，叶片密密麻麻，遮挡住天空。
但只要有一丝月光洒下云素就能使出月华之力。
对面的“谢鹤”实力约摸也在元婴附近，被逼得节节败退。
眼看着萧轻竹的剑就要架在他脖子上，一阵青光闪过，“谢鹤”已然消失不见。
云素蹙眉看向四周却觉得此处竹林怪异得很，格外鬼气森森。
她们两人还没收起打斗的架势，铺天盖地的笑声回荡在竹林之中。
“哈哈哈哈哈……”
震耳欲聋，层层叠叠，堵耳也无用。
云素转眸看向四周的竹子，只见竹干上长出一张张嘴，正在夸张地笑着。
“人面竹。”萧轻竹仍然保持护着云素的姿势，冷声道。
云素启唇刚想询问何来人面，就见竹子上一张张嘴蜕变成了人脸。
每株竹子只有一张脸却有无数张嘴。
这些嘴笑着，拼凑着合成了悚然的人脸！
眼睛、眉毛是横着的嘴巴，鼻子、耳朵是竖着的嘴巴，相比之下那血盆大口竟然算得上正常。
迷障又生，竹子似生脚，不断移动着、靠近着她们，很快将月光完全挡住。
云素其实感觉有些挫败，广寒宗的术法有太多限制，单单用灵力，她还不如一个金丹修士。
现在她只能简单使些灵力术法，远比不得萧轻竹的骁勇。
萧轻竹利剑出击，砍断一株又一株竹子，回荡的笑声被哀鸣声覆盖——
“痛痛痛痛……”
“师姐，我好头疼啊！”一道声音混杂在其中。
云素马上分辨出声源来向，道：“西南角方向！”
萧轻竹全身心地信任她，不顾其他竹子诡谲地抽动，灌入全身灵力于软剑中，“剑去！”
那把剑带着飒飒银光，劈断无数竹干，也终于劈断了声音的由头。
幻象破碎，立于她们身前的从来不是竹林，而是一株竹子，现在它已经被拦腰折断。
人面竹上的所有嘴角下扬，不断哭丧道：“我头好痛！”
云素已经无法直视“头疼”了，这句话已经成为精神污染了。
人面竹见身前的两个女子不为所动，加大声音嚎哭：“呜呜，我的脑子里有东西，真的好痛啊！”
闻言萧轻竹才挑起剑柄拨弄了竹芯，翻弄出一物，是九品灵芝。
看见立于剑尖的灵芝，云素才后知后觉反应道：“谢鹤去哪了？”
人面竹看着被挑出的灵芝，终于不再哭喊。
无数声音重叠回答云素的疑惑——
“是那个白衣服的俊郎君吗？”
“被吃了嘻嘻。”
“他压根没进来。”
“不好吃！”
“黑黢黢的，我怕他。”
“胆小鬼嘻嘻。”
云素听得脑袋生疼，但大抵知道谢鹤应该还算安全。
幻象破除，迷雾和竹林不再，一切尘埃落定。
但云素的心情没有松懈下来，因为她在月光下很清晰地感受到灵力异常波动。
这是，云素瞳孔紧缩，人面竹在自爆！
所有嘴巴异口同声道：“嘻嘻，我死了你们也活不成。”
云素迅速掐诀，素手翻转，全神贯注，争分夺秒。
萧轻竹则持剑立于一旁，如果云素无法阻止人面竹自爆，那她会最后出手护二人周全，只不过场面会变得一塌糊涂。
人面竹又开始笑了。
无数个“哈”钻入云素耳蜗，撕扯着她的理智，啃噬着她的思绪。
恍惚混乱间，萧轻竹的声音透过无数噪音，清明她的大脑，只听她说：“姐姐，加油。”
自爆只需要几秒钟，但云素觉得时间足足流了一日她才理清手诀和术法。
月华之力流转于纤纤玉手之上，顺着云素吐出口诀蕴着温和灵力安抚着躁动不安的嘴。
“清心悠悠，善恶皆消。人面竹，止！”
话音刚落，满怀恶意的声音又被无数迷茫的声音取代。
“我只是头疼啊，为什么呀？为什么呀？”
“他们想挖出我的脑子！”
“我现在不疼了嘻嘻。”
“可是我要死了啊。”
竹子枯黄，人声消弭，一颗竹青色的妖丹悬于高空。
云素没看妖丹一眼，只是笑吟吟地转向萧轻竹，“小竹子，你喊我什么？”
萧轻竹自小喜欢这个称呼，她只道：“你是我的姐姐吗？”
云素敞开怀抱，道：“我是。”
她是云素，她记得两个萧包子抱着半人高剑晨练的场景。
云素以为她只是上了个同名同姓的身子，可此刻她终于敢认了，无端亲昵的亲情和友情都不是虚幻的。
她笑着承认她就是云素，也真的承认可能成真的可怕未来。
萧轻竹拥上云素，不平静地说：“姐姐，好久不见。”
曾经比她矮的女孩已经长得比她还高一个头了，云素溶进少女怀抱，眸光闪烁，她道：“好久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