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睡梦中的林言，韩默伸手将他鬓间的碎发别到耳后。
小言，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再也不会了！
……
林言醒来是在下午，身后的疼痛导致他只能趴在床上睡觉。
感受到有目光落在他身上，气息却不是韩默的。
抬头间，撞进似笑非笑的眼中。
他记得，这人似乎姓谭。
“林先生，您醒了。”
谭医生的态度依旧恭敬，却不似先前的和善。
林言不想理他，那句“尺寸问题”他至今都忘不掉。凡是帮助韩默得到他身子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谭霖见他不说话，大方的坐在房中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哪里有半分怯懦样子。
“林先生，我知道你恨韩默。”
林言身形一怔，据他所知，韩默这两个字，除了他以外，没人敢直接喊出口。
“十八年前，韩默突然出现在您身边，并与您成为好朋友。那时，韩默家境一般，靠着您父亲的资助才得以受到最好的教育，韩家也靠着林家的帮助发展科研。谁知，一年前，韩家突然露出本性，一纸诉状将林家告上法庭。”
谭霖一字一句都直击林言的心上，这人是怎么这么清楚的？
“林家家大业大，普通的官司根本不能动摇根基。致命的是，韩家所指是林家拿活人做实验，改变正常人的身体机能，从而变成异能人。”
林言目光如炬，紧握的手篡起床单，骨节泛白。
“研究异能人的过程残忍至极，是被明令禁止的研究，林家偷偷摸摸做这种事，自然得不到申辩。一切证据指向林家，在韩家的势力下，无人调查事情的真相。”
林言猛然翻过身，顾不得身后的疼痛，直面谭霖。
“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谭霖扶了扶金边眼眶，勾起一抹浅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林先生夺回属于您的一切。韩默打着爱您的旗帜却一直在伤害您，林少爷生来金贵，不该受这样的待遇。”
林言情绪激动，韩默对他所做之事，是他的禁区，“那也不关你的事。”
谭霖面露讥讽，“林少爷是忘了韩家的所作所为吗？忘了您母亲是如何死的？韩默又是怎样将你囚在身边。难道说，你沉迷韩默的身体，可以不顾杀母之仇？”
“闭嘴！”
林言突然站起身，愤怒的揪住谭霖的衣领，胸膛剧烈起伏。
“我和韩默的事，与林家韩家无关。”
谭霖握住衣领上的手，笑容不改，“不是韩默多年卧底筹谋，林家的秘密他又是如何得知。林少爷什么都知道，却要自欺欺人，不就是甘心做韩默的地下情人？”
“砰！”
林言一拳打在谭霖的脸上，涨红的脸上神色激动，“信不信我弄死你！”
谭霖擦去嘴角的血迹，目光满是嘲讽，却没再激怒林言，甩出一张名片。
“林少爷想好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谭霖走后，林言突然泄了力，踉跄一步跌坐在地上。
透过窗帘照进来的日光，柔和的洒在林言身上，他却依旧觉得寒冷，蜷缩在身子，将头埋在膝上，小声啜泣。
韩默，韩默……
这两个字深深刻在心上，韩默那张禁欲的脸冲击着他的大脑。
“小言，这个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小言，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小言，累了就回头看看，我一直在你身后。”
“小言，我爱你。”
韩默的话语一直在脑海中回荡，霓虹灯下，少年的告白，细致入微的初吻，定格在十八岁生日那天。
那时的韩默，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而林言，目光所及皆是韩默。
可分明是那样温柔的人，却仿佛在一夜间失去了光彩，剩下的只有阴霾。
林家做实验不假，却都是用在动物身上，他们有必须做实验的理由。
林言的母亲沈佳欣天生患有罕见的血液疾病，本活不过四十岁，却一直靠着林家研制的实验药剂苟活到了五十多岁。
但研究需要大量的人力与财力，并且这种疾病会遗传。
林言是林家独苗，被查出同样患有血液疾病，且活不过二十六岁，林父林母的天也随之塌了。
自此林家几乎倾尽所有投入研究，只要改变人体机能，成功研制出异能人，林言就不用死。
林家慈善事业做的风生水起，是业界的标杆，没人会怀疑他们。
实验室处在偏远的郊区，荒凉的山庄鲜少有人去。但林言却选择相信韩默，将他带进了实验室……
“吧嗒！”
开门声响起，林言埋头痛哭未曾察觉。
韩默进来时，见此情景，心碎了一地。缓步走近，将人拥入怀中，“小言，别怕，我一直都在。”
林言突然止住了哭声，一把推开韩默，抬起哭红的眼怒视着韩默，“韩默，你怎么不去死！”
韩默眸子微动，再次上前将人拥入怀中，“小言，别哭，我的心会痛死的。”
林言突然凄然一笑，豆大的眼泪断了线，啪嗒啪嗒掉个不停，每一滴都狠狠地砸在韩默的心上。
“韩默，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
韩默半垂着脸，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看不清神情，却安静的可怕。
突然，韩默后退两步，单膝跪地，没有丝毫犹豫。
打开戒指盒的那一刻，林言的心弦不自主的跳动了一下。
“小言，我说过，我爱你三个字的时效是这辈子。”
“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不为自已辩解，我会用余生弥补你。”
林言颓然的坐到了床上，合上眼，仿佛隔绝了所有悲伤。
“你能把林氏还给我吗？”
“你能把妈妈还给我吗？”
“你能让爸爸回来吗？”
一字一句，句句诛心。
韩默手持戒指的手缓缓放下，突然感到一种深深地无力感，“除了这些，其他的我都可以做到。”
“哈哈哈哈……”
林言背靠在床边，一边笑一边掉眼泪，笑自已可怜，哭自已可悲。
“韩默，除了这些，其他的我都不要。”
韩默突然垂下手，戒指滚落到一旁，在日光下闪着金银的光芒，耀眼的如梦幻泡影。
“我给的爱，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不值。我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了你，韩默！”
林言的每个字都仿佛一把刀子，在韩默的心上剜来剜去，鲜血淋漓，却又无处可医。
韩默突然站起身，收回了所有情绪，只剩下冰冷的不近人情。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我包了你一年的时间，这一年你的时间都属于我。”
林言胡乱的擦了擦眼泪，拿起桌上的手机，今日若不与韩默划清界限，以后只怕更难。
“钱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了，我是自由的。”
韩默瞥了眼手机上的转账信息，不多不少，正好是52013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