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人觉得他说的有理,然而,到底是他们想的太简单了,叶暮婉一言不发的看完手上寥寥几张纸,随着面色越来越阴沉,她蓦地冷笑一声,直接甩在了离的最近的二皇子脸上。
“二皇子楚翊,通敌卖国,罪不可赦,贬为庶人,囚入皇子府,终生无召不得出,墨一,带下去。”
二皇子脸上身上都剧痛无比,听到这番话猛的抬起头来,唔唔唔的说着什么,叶暮婉伸手取下他嘴里已经被口水浸湿的黑布,满是嫌弃的扔到一边。
“叶暮,你敢!我为皇子,你为臣,你有什么资格判我,说我通敌卖国,拿出证据,否则,我定让父皇剥了你的皮挂到城楼上供京中百姓观赏,让他们看看,他们敬重的官员,当朝右相是个什么下场!”
叶暮婉身体微微前倾,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二皇子要证据,臣便给你证据,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滴水不漏,实际上却错误百出,想知道臣刚才甩到你脸上的是什么吗?”
她弯腰捡起一张递到他眼前,“兵器坊的记录单,每日生产多少,卖了多少,留了多少,一应俱全,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与库房中的存货也对的上,可实际上,这些记录不过是二皇子放出来的烟雾弹罢了,几个作坊中只有你的最大,产量却最少,这合理吗?”
“这能说明什么?叶暮,你要栽赃陷害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这些能用笔写出的东西统统都能伪造,你说是我在刻意造假,我还说是你蓄意报复,借机要除掉我呢!”
叶暮婉笑了笑,直起身子看着手中淡黄的纸张,“是不是造假,到底是谁在造假,去皇子府一探便知……又或者,不用这么麻烦,韩大人,跟二皇子一块带来的内监呢?”
“已经……已经关进牢里了,叶大人要审的话,下官马上让人去提。”
“晚了。”
叶暮婉可惜的摇摇头,能在二皇子身边当内监,又会是什么好东西,忠诚的狗从来都不会给别人留下可以扳倒他主子的机会,韩大人起初还不懂“晚了”是什么意思,幸亏姜大人好心提了一句,他才没糊里糊涂问出口。
“二皇子是打算现在画押认罪,还是等臣搜出之后?”
二皇子情绪格外激动,忘了身上还有伤,一个翻身从板子上摔了下去,背面着地砸在了地上,疼的他嗷的一声就叫了出来,眼前阵阵发黑,脸色越发苍白了几分,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晕过去。
“就算……就算你搜出来又如何?”二皇子喘着粗气,强忍着刺骨的痛意说道:“天下的局势越来越乱,我为了以后做准备,有何不妥?”
“臣可没说,臣要搜的是兵器。”叶暮婉弯腰捡起剩下的,叠好交给墨影收着,“臣记得二皇子的母妃慧贵妃来自北边游牧民族,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当时北边大旱,曾经的草原险些变成荒漠,牛羊马活不下去,部落之间战乱频发,为了稳住内斗,可汗送了慧贵妃前来和亲,笼络陛下出手相帮,这才助得游牧民族逃过被分裂的危机,可他们好似早就把恩情抛诸脑后了。”
二皇子咬紧了后槽牙,打着抵死不承认的主意。
可这份记录是他自己的手笔,陛下对几个儿子的字迹再熟悉不过,游牧民族既然打了挑拨离间的主意,就肯定会在皇子府安插线人,想来墨影回来的路上已经派人去了,叶暮婉不再着急。
“二皇子这点本事,还妄图睁皇位吗?您能活到现在,是托了慧贵妃的福,耳根子软乃帝王大忌,只这一点,你就失去了争夺皇位的资格,带走。”
墨一亲自压着人回皇子府,一番折腾下,叶暮婉的体力早就有些透支了,她后退几步扶着桌子,摆摆手示意给其余几个皇子松绑。
“经过这一次,还望六位殿下引以为戒,莫要再触碰陛下的底线,陛下年纪大了,尤为看重亲情,若非诸位明争暗斗不停,太子之位怕是早已有所决断,臣不想再有机会亲自上门,请诸位公堂之上喝茶。”
韩大人:求您千万别来了,他这心脏受不了啊!
“争夺皇位凭的是真本事,而不是耍些下三滥的手段,各国相争,风起云涌,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一致对外,而不是如何内斗,白白把缺口,弱点暴露于人前,今日臣斗胆了,请诸位在禁足期间好生想想,墨影,派人送六位殿下回府。”
“是。”
受的伤都是一样的,其他人都已经爬都爬不起来,楚韵却和没事人一样扶着楚恒,若非他洁白的袍子上有血迹,脸色发白,真要以为他根本没挨过板子了。
“叶大人。”
叶暮婉头疼的揉着眉心,听到有人叫她,循声看去,“三皇子有话请讲。”
“韵今日,受教了。”
从牙缝中挤出六个字,头也不回的扶着楚恒往外去,叶暮婉怔愣一瞬后无奈的摇摇头,今日之后,她在楚韵眼里除了善权谋,攻心计之外,怕是又要多一个恶毒不留情面的形象了。
正主都走了,叶暮婉也不再克制,弯着腰咳个不停,脸上带着病态的绯红,墨影赶忙扶着她坐下,给她拍背顺气,招呼着韩大人倒杯温水过来,一点茶叶都不要放。
“叶大人好像……很不舒服,要不要请御医?”
羲和公主接过韩大人的杯子递到她手上,担忧的问道,叶暮婉在外人面前毕竟是男儿身,她不寻常的语气和态度很快引起程言的注意,已经想到了羲和不肯嫁他,是不是因为叶暮。
“不妨事……老毛病了。”又咳了好一阵,叶暮婉才松开捂着唇的手,喝了几口温水压了压,比起刚才已经好多了。
“回府。”墨影态度强硬要拉她起来,被她侧身躲过,笑着安抚道:“无妨,就是闷的太久了有些喘不过气,休息会就好,我答应你,等回宫跟陛下回禀过后,就回府。”
“大夫说,要你静养。”
叶暮婉不说话了,就静静的看着他笑,墨影抿抿唇,不再多言,叶暮婉的命令于他而言,就如同天命一般。
叶暮婉转头看向围着她的几人,淡淡一笑,声音有些沙哑道:“韩大人和姜大人辛苦了,你们放心,我会保住你们并尽量让你们全身而退,京城这滩水太深,能不趟就尽量不要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