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把她辞退的？”林沫沫的语调骤然冷下去。
听在化妆师的耳朵里，就如寒冬腊月夜晚的阵阵阴风。
“因为她......她笨手笨脚的，我猜您也不喜欢......就......就......”
化妆师着急忙慌地解释道，冷汗越冒越多。
她能走到这一步，除了靠努力，会看人下菜碟的本事才是真正的助力。
踩新人捧老板这种事一向是信手拈来。
没想到这次失手了。
“你猜我不喜欢？”林沫沫甜甜的嗓音夹着冷冷的冰刀，“就你，也配揣摩我的心思？”
若是往常，这个做法确实合她心意，说不定她还会赏点什么。
但是今天，正是她想借机找叶清事情的关头上，给她拖了后腿，害她丢脸丢气势。
林沫沫越想越气：“把她带走，看见就烦。”她扭头冲林蝉衣没好气道。
“嗯。”林蝉衣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招招手，立刻来了两个黑衣大汉。
“不要啊!不要啊！林小姐，我知道错了！”化妆师还在求饶，两个黑衣大汉已经十分训练有素地将她捂嘴带出剧组。
“哼，这次算你赢了。”林沫沫甩下狠话，便扭头高傲地回到自已的位置。
林蝉衣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叶清的视线落到她的身上，只一秒便快速地收回了目光，看见身旁的方文雪仍然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怎么了？担心你的前上司？”叶清一语道破。
“嗯......？”方文雪睁大了双眸，惊讶叶清怎么知道她内心的想法。
“她不是经常找你麻烦吗？”叶清一语道破，“怎么？她走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清清姐，你怎么知道......”方文雪的眸子睁得更大，震惊叶清的无所不知。
这种事情，叶清早已见怪不怪了。
“你不用担心，她又不会有什么危险，顶多失去工作而已。”
叶清的话让方文雪安了一点心，可很快，她又像想起另一件令人担忧的事，垂头叹了一口气。
“又怎么啦，小雪妹妹，什么事这么忧愁？”叶清无奈道。
“清清姐，林小姐她，是不是因为我......所以一直为难你？”她垂头丧气，很是自责。
“跟你没关系。”叶清道，“没有你，也是一样的。”
“想找麻烦的人永远有借口。”
叶清眼神冷厉，语气淡然。
方文雪被她偶然露出的锋利气息惊了一瞬。
叶清很快又露出浅淡温柔的笑容，眉眼弯弯，仿佛刚刚只是错觉。
她伸手摸摸方文雪的毛茸茸的头顶，安慰她：“所以不是你的问题，不要再多想了。”
被反将了一军的林沫沫越想越气，忍不住开始找出气筒。
她抬手，将手里的小风扇猛地砸出去。
“哎呀！”
剩余的化妆师们呼啦啦一下躲开了，风扇“咚”地一声，砸在了林蝉衣身上。
听得人一阵疼。
但她没有呼痛，也没有说话，只是捡起风扇，拿过去，站定在林沫沫旁边，习惯性地将风扇放到合适的位置。
甚至风力大小都调得恰恰好。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小化妆师早就辞掉了，还去了叶清那里！”
林沫沫心气不顺，开始胡乱找茬。
“因为我也不知道。”林蝉衣语调冷静，不卑不亢。
“你怎么这么没用？”林沫沫骂道。“这点事都不知道！”
“爸比花这么多钱雇你来是让你吃干饭的吗？什么都做不好。”
“没用的东西！”
“要你有什么用？赶紧走好了，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这也做不好那也做不好，只知道惹我生气！”
林沫沫骂得畅快淋漓，其他人倒是被这场景吓到了，都躲在一边瑟瑟发抖，不敢吱声，唯恐插一句大祸就降临到自已头上。
只有林蝉衣，仍然站得笔直，默默听着，也没有回嘴。
反正都是一些车轱辘话，早就听腻了。
甚至已经熟悉到可以背下来。
“你怎么这么没用？”
“你怎么还不走？”
“你干脆去死好了！”
......
话语里的恶意与厌恶，林蝉衣早已习惯。
她给自已筑了厚厚的保护壳，让自已不再被别人的恶言恶语伤害到。
可是，她看向远处。
看到叶清嘴角温柔的笑，看到她纤细的手落在那个小化妆师的头上，眼里都带着笑意。
那样温柔的人，想必掌心都是温暖的吧。
林蝉衣想着，心里酸酸涩涩的。
一瞬间，她竟然有些嫉妒起那个小化妆师。
为什么她就可以得到那么温柔的人的善意呢？
......
林沫沫骂累了,端起茶杯准备喝，余光看见了桌上放着的剧本。
她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下一场她和叶清的戏。
看着看着，她嘴角弯弯，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叶清，你等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