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歌换了鞋，转身发现叶清还站在门外没动，知道她肯定又走神了，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在想什么，还不快进来？”
叶清收回思绪，乖乖进去了。
“江行歌，”换好了鞋，叶清叫了一声。
“嗯？”江行歌站在楼梯上，转过头看她。
叶清沉默了一会儿，等楼梯上的声控灯暗下去，江行歌完全隐没在黑暗里，她开了口：“我今天收到钱了，五百万。”
她看不到江行歌的神色，只听到了江行歌低低的声音：“嗯，本来就是给你的，剩下的——协议上说好的，两年之后给你。”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叶清觉得氛围有点儿不对劲，她其实有点搞不懂江行歌。
江行歌对她的态度很奇怪，好像是冷冷的，偶尔又会觉得对她很温柔——叶清猜，这应该是对她有愧疚，毕竟两人不小心睡了，可能都觉得吃亏了的是女孩吧。
这是一个很正派也很有手段的男人，叶清并不想要他的愧疚，这让她很不舒服，总觉得自已不够霸气洒脱。
她的意图很明显——我就是想要那笔钱，两年后我立马走人，咱们是合作伙伴，讲究诚信，我不会逾矩的。
还有一点，她直觉江行歌有点危险，这份直觉让她想离江行歌远一点。
江行歌也没了下厨的心思，衣服也不换了，开了车带叶清出去吃。
一顿饭吃得沉默无比。
叶清照常走神，并没有发现江行歌有什么不对。
回到家，江行歌先去洗澡，叶清偷摸着吞了两颗药，争取洗完澡倒头就睡。
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把两个药瓶都塞进床头柜最底层的最里面。
叶清洗完澡，把头发吹吹干，把脚擦擦干。
安眠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她有点点困了。出来的时候发现江行歌已经躺下了，还有些惊奇地看了两眼。
她记得最开始的半个月江行歌睡得挺晚的，叶清半夜下楼喝水都可以看到门缝里透出来的光——叶清盲猜江总是在工作。
叶清后知后觉察觉出来江总好像今晚不太对劲，但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存活了不到一秒，很快就被睡意压下去了。
叶清光着脚爬上床，躺下，关灯。
黑暗在夜里流泻出来。
叶清几乎要睡着了，然而下一秒，她被一股大力拖到床中央，江行歌压在她身上，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叶清，晚安吻呢？”
——晚上的江行歌非常危险。
这是叶清得出的结论，不，准确来说，床上的江行歌非常危险。
叶清平复了一下心跳，摸黑抬头亲了一下，触感像是亲在了唇角。
黑暗中有突然加重的喘息声，江行歌的吻重重地印下来。
这一晚的江行歌很凶，叶清脑海里那个今晚江行歌有点不对劲的想法又跑了出来，在脑海中呼啸着闹腾着存在感。
叶清仔细回想，好像是她说了五百万之后江总就不太开心了。
叶清突然福至心灵——可能是江氏的股票跌了？江行歌的钱不够了？
想着想着叶清又想到半个月前，两人最后签了合约。江行歌给叶清两千万，叶清和江行歌结婚两年。
合约不长，叶清看了一遍，因为脑子太乱，看不太懂。
但她直觉江行歌不会骗他——毕竟没有哪个骗子总裁会因为一个意外硬是要娶她的，这对他没有一点好处，半个月前的江总在叶清心里还是很令人敬佩信服的。
“为什么要两年？”叶清发出疑问，以示自已还是有权衡思考的。其实她只是随便想个问题问一下。
江行歌看着她，说：“因为一年时间不够。”不够让你喜欢上我。
叶清点点头，听着好像很有道理。
也可能是因为很多没道理的东西加了一个“因为”就显得很有道理。
叶清又随意地翻看了一遍，合约上有写半个月内会先给五百万，剩下的两年后离婚的时候给。
叶清需要钱，所以她答应了，更何况合约里江行歌还答应要捧她。
叶清想，这是很合算的，她也算是帮了江行歌的忙，而且只要给她机会，叶清觉得自已挣的钱足够还债，也足够还江行歌这两千万，实在不行，她以后挣的钱都可以和他五五分。
但叶清也有觉得不合算的时候——合约里并没有写他们要一起睡，当然，也没有写他们不能一起睡。
毕竟他们领了证之后都是分开睡的，半个月也见不到几次，完全不需要考虑同床这种事情。
叶清本来以为江行歌是个无欲的正派人物的，但他在床上完全不是这样。
江行歌在叶清锁骨上咬了一口，带了点狠劲，叶清马上回神了，眼睛也马上红了。
叶清的眼睛很敏感，痛了难受了心情有点起伏就红，吃辣的也红，喝苦的也红，被大点的风吹一吹也红，好似被人欺负惨了似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叶清觉得这样非常不酷，平常都是冷着脸面无表情。
江行歌不喜欢人娇娇滴滴的样子，却喜欢在床上弄得叶清受不了眼睛红着哭出来，又不肯求饶，弄得狠了还骂他，手脚扑腾着，眼睛湿淋淋的，睫毛也沾着水珠，和平时强做的冷淡神色完全不一样。这个时候的叶清很软，很娇气。
叶清闭了眼，眼泪还是流了出来，划过眼尾，在新换的另一套红色绸缎床单上洇出一点深色痕迹。
江行歌倾身上前，舔掉她眼角的湿痕，又亲了亲叶清左眼皮上棕色的小痣，唇齿辗转间，身下的人很明显地颤了颤。
叶清很困，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但江行歌一点要放过她的意思也没有。
半睡半醒间，叶清听到江行歌低喃：“······我要拿你怎么办······一点都不乖······亲亲是个坏孩子······只要钱，不要老公······给你，都给你，不准走。”
······
江行歌醒来的时候叶清还沉沉睡着，眼尾带着一点红，鼻尖的呼吸微微吐在他胸膛上。因为眼睛闭着，整个人显得乖巧而柔和。
叶清的眼睛生得很好看，平时像藏了一座冰山，笑的时候便像冰雪消融，倒映了漫天的星光。
江行歌看了一会儿，又抱紧了一点，闭上眼睛躺了几分钟。
叶清还是没有要醒的意思。
江行歌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了一番，出卧室之前又倒退回来，在叶清唇上吻一下：“清清，早安吻呢？”
叶清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起来了，但一直挣扎着醒不过来，这个薄荷味的吻让她恢复了一点意识，支撑着她在江行歌脸上留下任务的一吻——眼睛闭着，半分不好意思没有，比起昨天是一大进步。
江行歌满意地出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