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
杨金玉看着两个孩子碗里装着的方便面，简直气得七窍生烟，“病了咋地？兆兰她爷都病了这这么久，咋就没看见你孝敬他？”
虚弱的秦老汉，扶着墙走到门口，他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亲家母来了？你这是来找茬的？”
“对，我就是来找茬的！”杨金玉看着他这样子，突然有些心虚，她压低了声音问道：“兆兰刚才是不是送了一块肉过来？”
“不错，我正准备让桂珍端回去。”秦老汉有气无力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亲家母好不容易来一趟，快进来坐。”
“锅里还蒸着包谷米呢，既然这样，你就把肉给我吧，我端回去是一样。”杨金玉走到门口，看到屋里乱糟糟的样子，嫌弃地皱起眉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前几天好像分家了。”秦老汉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听兆兰说那肉是两丫头挖药材买的，如果真是这样，这肉还就不能给你。”
杨金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这意思，是不想交出那块肉了？”
“交到桂珍的手里可以，交到你的手里不行。”秦老汉老实巴交的话道，“咱们都是当老的，说句不当听的话，分家就该有分家的样子，就别再掺和小的家事。”
秦桂珍搬过一张椅子，用力的擦了擦，“妈，你先坐下再说吧。”
杨金玉接过椅子磕了磕，这才嫌弃的坐下，“我看你是巴不得他们分家，好把东西都拿到娘家来！”
秦老汉额头上的青筋毕现，看得出他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亲家母不要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老了就该看开了，孩子们的事就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还不得把建成的那份家业给搬空！”杨金玉不等他说完，就大声嚷嚷起来，“今天这肉无论如何也得端回去，否则我和你没完！”
秦老汉颓然的摆摆手，“罢了，桂珍去把碗柜的肉拿给你妈，你也跟她回去吧，省得人家说得不好听。”
父亲这失落的样子，让秦桂珍的心里万箭穿心。
他都病成这样了，她这个当女儿的不仅无能为力，反倒害得他受婆家人的奚落。
“爸，你这身子不去看看哪成？”秦桂珍强忍着泪水。
“我这都是老毛病了，你不用担心，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即可。”秦老汉吩咐道，“听爸的话，快把肉拿出来。”
秦桂珍有些为难，“这……这怕是不妥，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再要回去的道理，我看还是算了吧。”
“算了？”杨金玉“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这一块肉就两块钱呢，你不拿我自己拿去！”
“桂珍，听爸的话给她拿去，省得别人说的不好听。”秦老汉喘着粗气。
“你既然敢要，还怕别人说啊！”杨金玉看秦桂珍站着不动，索性直接朝着碗柜走去，“别以为女儿分家了，就可以明目张胆的让她帮忙养孙子。”
“亲家母，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秦老汉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我什么时候指着女儿养孙子了？女儿虽说嫁到你宋家了，可你总不能不让她回娘家吧？”
杨金玉顿时止住脚步，“瞧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不让她回娘家了？”
刚才闹得那么大的动静，秦老汉已经忍无可忍，“她哪次回娘家，你不是派人盯着，你既然这么不放心，干脆以后让她别回来了，省得扯是非。”
“你不要信口雌黄的污蔑人，我什么时候派人盯着她了？”杨金玉双手叉腰，大声嚷嚷起来。
“她哪次回娘家，你不是让她嫂子或是李翠花盯着？”秦老汉佝偻着身子，拼尽全力的说道：“桂珍虽然老实了点，可你也不能一直把她当做傻子吧！”
秦家隔得近，之前没分家，秦桂珍确实隔三差五回娘家，李云英生怕弟媳妇攒私，总会偷偷的跟着。
杨金玉顿时涨红了脸，“我啥时候让她们跟着了？这事我真不知道，她们自己要跟着，你也不能怪我啊！”
“你要真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兆兰刚把肉送过来，你就赶来巴巴的赶来？”秦老汉扶着墙壁，缓缓的坐了下去。
“这……”杨金玉顿时哑口无言。
秦桂珍端着肉过来，没好气的塞到她的手里，“妈，肉也给你了，你先回去吧，我等张医生看过再回去。”
杨金玉面不改色的接了过来，“你们上次的药材，到底买了多少钱？”
秦桂珍顿时警惕起来，“妈，你问这个做什么？”
“兆兰说统共买了两块钱，可我看着肉都有四五斤，你那方便面一袋就要三毛钱吧？”杨金玉朝着灶台上的碗里看去。
“总……总共卖了五块钱。”秦桂珍磕磕巴巴得到说道，“两个丫头要买吃的，买了肉和方便面了，那钱也就花光了。”
杨金玉之所以有此一问，就是怕她给秦老汉掏医药费。
“钱就不能到你们手里，一袋方便面能买两斤谷子了，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的……”得知钱花光了，杨金玉这才放下心来，又啰里啰嗦的说了几句，这才不情不愿的端着肉离开。
杨金玉一走，秦桂珍的眼泪就滚了下来，“爸，都是女儿没用，害你跟着受气。”
秦老汉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和你妈知道她的性子，当初就不赞同这门亲事，是你自己要跟建成的。如今娃儿都大了，这些个委屈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两个孩子碗里的方便面已经吃完了，他们正垂涎欲滴的，看着灶台上那碗已经泡涨了的方便面。
秦桂珍将那碗方便面端到秦老汉面前，“爸，你尝尝这个。”
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可秦老汉刚才气得不轻，哪还吃得下东西，“我这会儿什么都不想吃，你还是端走吧。”
“姑姑，爷爷不吃我吃！”秦亮立刻大声喊道。
秦桂珍只好把碗递给秦敏，“你和弟弟分着吃吧，我去找张医生来。”
宋兆兰和宋如兰正在屋里整理药材，宋兆兰的同学，也是她唯一的朋友方丽丽赶了过来。
她把门拍得山响，“兆兰，你在不在家？快开开门！”
宋兆兰丢下剪刀，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这才把门打开，“丽丽？你怎么有空过来？快进来坐。”
“你快去你外公家看看，我刚来的时候，你奶正在他们家吵着呢。”方丽丽焦急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