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瞳曦从昏昏沉沉中醒来。
宽大柔软的床,未关紧的窗帘透进来的刺眼又暖和的光,林瞳曦条件性反射用胳膊挡住眼睛以适应这突然无法适应的敞亮。她动了动,感觉脖颈下有一只手臂。寻着那条手臂看去,此时,粟逸远正安静地睡在身旁。
他把她抱在怀里。此时他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林瞳曦不敢动。兀自看着他沉睡的面庞陷入沉思。
他现在距离她很近,很近。粟逸远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包裹着她,带着某种她不太熟悉却十分好闻的气息。她觉得自已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血液沸嚣流淌。以及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林瞳曦觉得自已的脸部有些升温。五年来,午夜梦回,她从来不敢想象他们有一天能这样子相拥而眠直至天亮。
她看着他的眉眼,发了呆。造物主未免也太偏心了,给了某些人优渥显贵的出身,还要给出色的能力,出挑的长相。林瞳曦其实明白,有些人生来就站在塔尖,这样的人,和他偶尔有交集的时候,会觉得离他很近。但等真的靠近了,才发现,他的起点,已经是很多人的终点了。
林瞳曦看着他的眉眼出神。眼前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玩味的看着她,丝毫不见有任何的起床气。
她后知后觉,粟逸远其实早就醒了。
粟逸远慢慢地靠近她,枕着她的手臂慢慢收紧,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搭在她腰上的另一手搁在她脸侧,将她的脸扳向自已。
林瞳曦清晰地看到他深邃眸眼里自已的面容,他此时的目光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网,稳稳将她罩住,她看着他,似乎是忘了呼吸,全身僵硬,手脚动弹不得,只有一颗心跳如擂鼓。
粟逸远勾了勾嘴角,笑了笑,意味不明。
他捺在她脸上的手,转而轻轻摩挲她的唇,似有别的意味。
“嗯……你别动我……”像是两个人背着大家偷偷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林瞳曦的声音微乎可微。
粟逸远的手掌抚着她的小脸,不说话。林瞳曦见状动了动,身子欲往后退。动作间睡衣褶皱,低开的领口泄露两团春光。林瞳曦敏锐地察觉到自已头上的目光已经看到了。她更想要脱离他的桎梏。
可腰上忽然多了只大手,将她按下去。林瞳曦一惊,男人随即覆压上来,她又闻到他身上那股成熟稳重、压抑着却仍满溢出来的荷尔蒙的味道。
“想我吗?”粟逸远哑声问,嗓音低沉迷人。
林瞳曦怕他有下一步动作,不敢动弹,更不敢回答,得不到回应的他继续问,“这五年,想我吗?唔.……...”
两个人靠得很近,林瞳曦的手抵在他的胸前。他紧紧地贴着她,她感觉手腕快被他压断了,骨头错位的感觉。
“我想你。好想你。”天旋地转,林瞳曦来不及反应,任由他摆弄着。
粟逸远突然将她的小腿拎起,发出低沉的,极为克制的声音。
“我想你,想疯了。”
夜色微凉,忽的突转狂风暴雨,没有人可以拒绝。五年的相逢,才多少次,他们就如此的契合,般配,默契。
面对诱惑,无法抗拒的沉沦,疯狂。
所有的不舍,忍耐,就在这一刻,如疾风骤雨落下来。
她忍不住叫出声来,被大掌覆盖下半张脸,细碎的声音全都被闷回去。
她突然觉得,她看不懂粟逸远了。
明明现在对她这么凶狠,还说想她。林瞳曦忍不住哭了。稀稀落落,断断续续,哭泣的声音也被他收住,只有泪水不断溢出。心脏是满涨的,满涨到发痛。心脏里疼痛的回忆,像一只不断扬起的巨大手掌,在她每次和他坦诚相对时,随手一挥,留下一重重巴掌印,指痕明显。
林瞳曦恍惚,她看着身上的粟逸远,突然就忘记了过去的他是什么样的了。
等到终于结束,林瞳曦愣了很久,很久她才自床头坐起,低头看看自已,已经又重新换上了新睡衣,但依旧能嗅到自已情欲后的气息。
粟逸远已经去洗漱,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林瞳曦不想和他说话,立马就要站起来,越过他向浴室走去。一切都发展太快了,快到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和粟逸远?还能回到当初吗?
她想借助冷水帮助自已找回一丝丝清醒。双手不断地用水拍打自已的,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已,不施粉黛,像没有了保护色,丢盔弃甲。窗外的阳光投进来,她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
粟逸远就倚在门上,静静看着她。
从镜子里看到门边的粟逸远,她收回视线,抓上毛巾擦脸,然后出门,越过他,向衣帽间走去。
她没有看他一眼。
在衣帽间里,她坐下,开始护肤。粟逸远跟了上来。她看着他阴魂不散的样子,想起身。
被眼疾手快的粟逸远扣住双肩,又给按了回去:“你想再来一次?”
林瞳曦丝毫不怀疑,他说到做到。所以她不敢动弹:“拜托,这是我的家。我也和你没什么关系,少命令我。”
粟逸远无奈得连连摇头。
“都睡过了,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他的手还按在她的肩上。
“……”
“我没有顶掉瑞安。说要撤资是糊弄他们的。毕竟我只要和你们泰和的合作。不,是和你的合作。”
他语气平淡自然,嘴角敛起了笑意,五官像被冰雪塑造。
“你不是总说我们没关系吗?那现在我们就是合作关系了……”他弯下身子,对她说,林瞳曦恍惚。
他继续说:“我会慢慢把你追回来……”
深情,温柔。这样的他太容易让人沦陷了。
但是对于林瞳曦来说,依旧顾忌,她的眼神躲闪,没有回复他。
见状,粟逸远继续说:“没关系,我给你时间。”
两个人一起穿戴整齐,粟逸远带了她去吃早餐,然后把她送到了公司。
温柔,体贴。这一面的他,和当年的他好像。林瞳曦恍惚,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
到了公司,她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胸腔里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
许久,岑芸薇打来了电话:“贝贝,不想回新城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推迟了呢?最近和瑞安那个项目进展还顺利吗?听你哥哥说年底欧洲的生意出了点问题,是不是谁给你们使绊子了?你哥哥明天得飞欧洲一趟。”
林景行的业务能力沉稳,果决。虽然他长相斯文,锋芒不外露,但在生意场上,从不惯着谁,很多人对他很是忌惮。林瞳曦可太信任哥哥的能力了。
能给他们泰和使绊的除了那个二世祖。还能有谁?
办公室里,她站在落地窗的背影清落,她抱着手臂,眉头紧拧,情绪复杂。
蓦地,她打电话给林景行。
“哥,项目的问题,我去处理,你在公司,顺便在家多陪陪妈妈。”
林景行觉得不对劲:“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这样?”
“我想出去走走,解决完事情我们一起回新城。”她语气轻松,自然随意。
林景行依她,自从妹妹回来之后,作为哥哥的他对她百依百顺。
林瞳曦随之叫了秘书进来:“现在,我们马上准备出发去巴黎。如果利天的人找我,就跟他们说我正在出差,不在公司联系不上。”
在秘书还在一脸懵的时候,林瞳曦已经命令道:“就这样吧,你先出去。”
秘书依言行事,退出半步关上门。
安静的空间本该利于思考,可林瞳曦如今脑子只剩一片空白,更别提要想出什么对策。被粟逸远这么一折腾,她现在真的是疲惫不堪,满脸的虚浮和纵欲过度。思及此,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已的脸。
既然没有办法拒绝,那就逃。
当她在机场准备登机的时候,收到了粟逸远的信息:“下班我去接你,午餐想吃什么?”
“粟总,我有事已离开公司,不劳烦了。”
发送,然后关机!
对付不了你?还躲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