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狠了,简直太狠了!”
朝堂各处的值房当中,消息都传疯了!
赵宁妄废了严世蕃的消息,根本瞒不住,他也没有刻意封锁消息。
这背后的意义,是个人都知道。
赵宁妄彻底和严党撕破脸了!
张白圭匆匆跑到徐少湖的值房当中来,“老师,老师!”
徐少湖放下了笔,“不要慌,为师已经知道了!”
“老师,赵宁妄他……我怕他承受不住严阁老的打击,严阁老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被废了……”
张白圭咽了咽口水,“严阁老疯狂报复起来,只怕朝堂真的要大乱了,若是太子一党势弱,只怕严阁老的手,又要遮天!
……还有这个时节,百姓们也难熬。”
张白圭乃是翰林官,他对朝廷的研究很多。
这几年来一直跟着徐少湖,他看得更加的通透。
“朝廷最要紧的乃是稳定,赵宁妄虽然立下了许多功劳,但朝堂一旦乱了,人心惶惶,只怕天下的百姓……”
张白圭有些头疼,他位卑言轻,在这个节点根本做不了什么。
然而徐少湖却在一旁摇了摇头。
“痴儿,此时是你关心百姓的时候吗?”
张白圭一愣,不知道老师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师,天寒地冻,虽然各处暂时没有报上来灾情,但肯定有地方的百姓已经忍受不了了!”
张白圭显得很激动,“此时朝廷大乱,若是真的爆出了灾情的消息,那,那朝廷还有余力去应对吗?”
说着,他又埋怨一句,“赵宁妄也真是的,为什么偏偏赶在这个时候下手,等到明年再动手不行吗?”
徐少湖忽然笑了起来,“果然是痴儿,有些时候,不是这样想的,上位者不应考虑一时的得失,也不应该考虑百姓一时的安危。
若是明年……明年陛下就回来了,那时候赵宁妄还能像如今这般跋扈吗?
太子的权柄,在陛下回来的那一刻,就会降到最低,他赵宁妄的靠山就要没了!”
张白圭沉默了一下,而后问道:“老师的意思是,赵宁妄害怕陛下回来之后,严阁老再跟他算账?”
“没错!”
徐少湖喃喃道:“要是你,你也得这么干,先下手为强,后下手……全族清算!他严介溪又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情……”
张白圭张了张嘴,“但,但是……”
徐少湖叹了口气,“你就等着吧,赵宁妄的动作还会越来越大,他要给自已扫清道路,两虎相争,必有一死!
不过,这倒也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说完,徐少湖认真地看向张白圭,“准备好了吗,明年你就任职,先从……先从吏部开始吧!”
张白圭沉默了!
他懂徐少湖是什么意思。
徐少湖,还有胡光大被严介溪压了那么多年,如今终于有了机会。
一旦严介溪倒了,且不管赵宁妄是什么下场。
他徐少湖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内阁首辅!
张白圭缄默了好一会儿,只问了一句话,“所以老师,你不会就这么看着是吗?”
“……你要知道,世人苦严阁老久矣,老夫,不过是添了一把柴火!”
徐少湖说完,风轻云淡地喝着茶水,“你自已回去多想想,你一天不出头,你的手段一天就用不了,当不上六部天官,入不了内阁,你的抱负也只能是幻想!”
张白圭紧紧地攥着拳头。
他想要往上爬,但绝对不是用这样的方式!
消息还在往外传,许多人的心思都开始活络起来。
就像徐少湖所说的,两虎相争,必有一死。
朝堂当中的官员们,已经在想着,自已是不是应该开始站队了。
“赵宁妄对严世蕃下手,严阁老岂能忍?”
“咱们最近还是哪边都不招惹的好,不管是谁,咱们都惹不起!”
“但现在也是一个好机会啊,押中了那就是鲤鱼跃龙门……”
仅仅只是因为赵宁妄的一个举动,彻底改变了朝堂的格局。
许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严介溪的身上,等着这位内阁首辅出手。
这一天,大雪纷飞。
天空上的鹅毛大雪,甚至比前些日子还要厚重。
严府,书房内院。
“严阁老,赵宁妄此子草菅人命,视朝廷法度如无物,嚣张跋扈,权倾朝野!”
秦牧之穿着官袍,站在严介溪的书房门口,沉声说道。
“若严阁老不出手的话,此子必将祸乱朝纲,天下安宁将不复存在!”
秦牧之说完,他身后数十人朗声说道。
“请严阁老出手!”
只见秦牧之的身后,站着一排又一排的官员。
加在一起能有三十多位!
这些官员都身穿官袍,大雪压在他们身上,已经堆叠了一小层。
小院子里的气氛非常凝重。
这一刻,他们也不管有没有暴露自已的严党身份了。
现在正是危急存亡的时刻。
如果严阁老没有动作的话,那从此以后,朝堂将会是赵宁妄的一言堂!
那他们这些严党,也肯定会被一个个揪出来。
还不如现在殊死一搏,他们甚至还有相当大的胜算!
然而这一刻,在书房当中。
严介溪就好像没有听到外面的那些声音一般。
自顾自地在下着棋。
老管家在一旁皱着眉头,“老,老爷,外面的那些大人们……”
严介溪手里面拿着棋子,下意识地转动着,似乎是在思考,下一步应该下在哪里?
“还是下在这里最为妥当,金边银角草肚皮,这边路自然是极好的布局之地。”
严介溪的脸上露出来微笑,一旁老管家真的是急坏了。
外面的大臣们都站了有一刻钟了,连杯热茶都没有,这可不是老爷从前的待客之道。
“去,跟外面的大人们说一句,朝廷不是江湖,不需要打打杀杀,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管家听到了严介溪的吩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且不管老爷做出来了什么决定,但至少有个交代。
“吱呀”一声!
老管家走出了书房,群臣的目光瞬间盯在了老管家的脸上。
“诸位大人!”
老管家拱了拱手,“还请回吧,老爷说朝堂不需要打打杀杀,诸位大人做好自已的分内事便好!”
一众大臣们都愣住了!
眼看着赵宁妄就要将屠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了,都已经将小阁老打得半身不遂。
这么明显的叫阵都搞出来了,结果您老人家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秦牧之更是皱着眉头问道:“严阁老这是什么意思,小阁老的仇,难道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