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这是要谋杀师兄吗?”房梁之上忽然传出一道声音。
随着声音响起,一道黑影从房梁上跳下,双手还不停的在鼻翼前煽动,一脸嫌弃的样子。
“谁叫你不从正门进来,来了又躲在上面。”蒯龙头都没有转一下,冷冷的回复道。
“呵呵”跳下的人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弟莫怪,习惯,习惯了!”
“师兄怎的来得如此之快?”蒯龙问道。
“什么来得快,我都已经从南山下来一个月了,若不是在城外遇见平儿,还不知道你要上战场。”
“蒯家子弟上战场,有何奇怪的!”
“当然奇怪了!这些年我一直在你身边为啥!就是不想让你上战场,你倒好,我回一趟南山,你就要上战场去了。”
“师兄!身为臣子,身为镇西公府唯一苟活之人,我岂能有不上战场之理。”
“好了,我说话不过你!”
房梁上下来的名为毕旧,说是师兄,其年岁比蒯龙大了十几岁。
当年蒯龙从男神回来奔丧,毕旧就一直陪着他在王府,只是府中除了贾平儿再无人知道。
否则一个八岁孩童如何能在这各方势力纷杂的京都存活下来。
这些年进入蒯府之中来路不明的人从来都找不到蒯龙所在,但只要来过,不出一月就会死于非命。
朝廷之上也多有传言,说乃是因为镇西侯府有先祖保佑,但凡去打扰的,绝不会有好下场。
这也是蒯龙能以“书生”之身立足京都,却无人再来打搅的关键。
而动手的有毕旧这位师兄,也有一些是来自南山的其他师兄或者长辈,之所以不在府内动手,也是不想让镇西公府成为别人注意的焦点。
后来,再无人前来打搅,就只剩下毕旧这一位师兄还留在府里暗中保护他了。
此次回南山,是因为接到师父传信有事,加上府内有了贾平儿还可以为蒯龙遮掩,他也就慢悠悠的回南山,再慢悠悠的返回。
谁知道在城外遇到了出门前往南山的贾平儿,才知道自已这位师弟要随军出去。
而且,还是一个根本不适合开战的季节。
虽然不会有危险,但只要一上战场,蒯家内心深处的某些思想就会被放大,这是蒯龙祖上的“毛病”。
说又说不过,毕旧只能放弃,搬出了师父当初安排他来暗中保护他的原因。
蒯龙没有搭理自已师兄,而是说道:“事情已经定下,难道还要抗旨。”
“抗旨又有什么,大不了回南山。”毕旧不在意的说道。
“我祖上的仇岂能不报,回南山躲着我怎么对得起蒯家祖宗!”蒯龙一挥手,“师兄,别的话就不用说了,你要是愿意随我去就去。不去,你就回南山好了。”
“我......”毕旧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忽然才想起临行前师父交给他的信,当即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蒯龙。“你看看吧。这是师父要我转交给你的,若是师父信上没有同意,我是不会让你去的。”
蒯龙皱眉道:“师兄,你这是在说胡话吧!师父怎么可能知道京都的事。”
接过来拆开,一行一行,看到后面这才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笑什么!师父说了什么事?”毕旧有些不解的看着蒯龙。
蒯龙把信纸递给子的师兄,“你自已看吧!”
毕旧接过来一看,不再言语,前面都是一些关心的话,后面就说道了:“既已成年,万事可自行主张。”
这意思很简单,成年了之后,之前对他的保护和限制就不存在了,让他自已决定该走什么路。
“这师父打的什么算盘?”毕旧扣了扣脑袋。
“不管什么算盘,我再问你,师兄可愿随我去战场?”
“师父叫我保护你,当然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了!”
蒯龙笑了,这才是他的师兄,也正是因为有南山的老师和师兄们大力的支持,他才能从一个小小少年走到今天。
这份恩情,他会一直铭记在心。
“师兄,此去我是作为晋王的侍郎,带着属下实在不便,趁还有时日,你想想办法加入这次送粮大军。如此,我们师兄弟才能一起出征。”
“可是,你身边不能缺人啊!”
“你没到之前,平儿没在我身边,我不也好好的吗!”
毕旧离开的时候,随手带走了他的暗器皮囊,“这玩意儿我用比你方便。”
蒯龙没办法,除了家传的武技之外,他的的功夫一半是师兄教的。
不过,想想也合理,他不需要保护任何人,有师兄暗地里保护他,也没人能近身。
毕竟晋王身边不可能没有保护的高手。
几天之后,晋王的指令传到镇西公府,孔雅岚和孔雅君才知道自已原本以为依靠的太平子爵也要上战场,急忙和自已的母亲商议。
秦氏对战争的了解也不多,但冬季不是作战的时候,她还是知道的。
安慰这姐妹二人不必担心,只是路程艰苦,不会有危险,姐妹二人才放下心来。
临走前,蒯龙说道:“镇西公府,你二人可在公府,也可回孔家。”
孔雅岚赶紧跪下说道:“孔家已经将我母亲赶出来,我姐妹二人此生就是子爵大人的侍官。”
蒯龙看一眼还在犹豫的孔雅君,“你呢?”
孔雅岚赶紧拉了一下自已的妹妹,示意她一起跪下。
孔雅岚却依然选择了站着,“子爵大人此去应该没什么危险,冬季不是作战的时机。如此询问我们姐妹,子爵大人是考验我们姐妹还是有什么安排?”
蒯龙笑了笑,“你比你姐聪明,可是太聪明了未必是好事。我不强求你们,回头我会给管事打个招呼,你们随时可以离去。”
说完,蒯龙身背神弓,挂着箭筒,走出镇西公府。
门口,管事的已经牵来了一匹看上去油光水滑的马,一看就是在城里耀武扬威的,不过他却毫不在意。
既然是拿他当摆设,他自然要做一个当摆设的姿态出来。
策马向着晋王府而去,侍郎就要有侍郎的模样。
一张缠满彩线的花弓就是他唯一的武器,当然还有作为腰带的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