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星晖紧张的说:“哎呀!二叔,这件事情,幸亏有您在,如若不然,我们就已经冒冒失失的开始干上了,到时候,真如您所说的,就只是大批量的存货,就能把我们压死了。哎呀!真是的,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二驴子依然谁都不看,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已的脚尖,看脚上穿的那双鞋,那双鞋,是一双布鞋,这是他们自已的公司生产的布鞋,他穿的更是最普通的工厂版布鞋。
他平静的说:“因为你们看问题只是看到眼前,没有考虑长远之计,更没有全局意识,所以才会被利益蒙蔽了双眼。而我,也是经过名师的指点,才懂得考虑事情,要首先把自已当作一个局外人,人们不是常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只有你,把自已想像成一个局外人,甚至是使自已站在一个更高的维度,就像外国人说的,站在上帝的视角,你才能理清其中的脉络,看透其中的破绽。还有春芳一直心心念念的,总想赎回来的小楼和废品站,那天,春芳去拘留所看我,提到了,最近废铁的价格涨势凶猛,她怕现在不赶紧赎回来,以后只能花更大的价钱了。当时,我只是一时的冲动。就回绝了她。确实让她很生气。等她走了以后,我慢慢的又琢磨了一回,又看了一些国内国外的新闻报道,才终于坚定了自已的决策,我没答应她是对的。我们都知道,某种商品的价格上涨下跌,是由它的需求多少决定的,需求量大,供应量少,价格就会上涨。供大于求,价格只能往下落。那么,我们看看,在这一年里,整个世界都处在一个水深火热的动荡之中,让人看不到一点儿经济向好的迹象。对经济影响最大的,就是欧洲发生了债务危机,并引发欧洲多国领导人下台,欧洲陷入风雨飘摇当中。非洲大干旱,引起大饥荒。,挪威发生爆炸枪击案,日本福岛发生核泄漏,看看外国,简直乱成一锅粥,政治混乱不堪,人们哪里有心思发展经济?再看看我国,开始由传统经济,向高科技,新兴战略,电子信息,新能源汽车,节能环保,生物医药转型。这种转型,不会一蹴而就,本身就会有暂时的阵痛。整个世界的经济,除了中国还稍微有点儿看头,其他国家简直就是惨不忍睹。你说说,在这么一个看不到发展前进迹象的世界,没有那么大的需求量,怎么可能支撑起废铁废铜这一类的商品,价格一直涨上去呢?我还觉得应该继续大幅往下回落才对。可是,明明我们看到的,最近废铁价格涨势强劲啊?这又让我想起,老师明明白白的告诉我,铁,铜这一类的商品,是世界性的商品,它们的价格,并不单单由供求关系决定,其中还会时时的出现国际大炒家的身影,这些国际大炒家,为了达到自已的某种目的,会通过政治,经济,甚至军事方面,向世界透露某一些所谓的机密消息,有的时候,还会请一些科学家,专家之类的人物,以普及科学知识为名,向大众灌输某一方面的思想。假如我们不加分辩的全盘接受,甚至成为他们的拥趸,那将会不知不觉的,成为他们即将宰杀的肥羊,或者成为他们攻击对手时的炮灰之一,这个被攻击的对手,若是咱们的敌人,也就罢了,倘若他们所要攻击的对手就是我们自已,或者是我们自已阵营的某一支力量,只是我们暂时不知道而已,我们自已,岂不成了大大的笑话?你们也不用问,我知道你们会这么说:我们又不是傻瓜,怎么会傻到帮着别人来宰杀自已?哼哼……还真别这么说,说句不怕得罪人的话,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上,真是大有人在,只是他自已不知道罢了。直到轮到他自已被人捆上了手脚,按到了屠宰台上,这个时候他才会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假如被宰的是他的队友,一直也没有轮到他呢?又会怎么样?有的人,甚至糊涂到就算被人宰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毕竟宰他的那个,并不是他一迷信的那个人亲自动手。这就是因为他们进入了别人给精心设下的骗局当中,不死不休。那怎么才能识破这个骗局呢?毕竟他们派出来说话的,都是一些权威人物,而那些科学家,专家一类的人物,讲的某些科普知识,更是最起码从当前人们所掌握的科学知识来说,也并没有错,毕竟懂科学知识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若是胡说,会有很多懂这知识的人,出来反驳他的。没办法,早就有社会学家断言,二十一世纪,将是信息大爆炸的年代,人们对于自已想要的信息,变得唾手可得,但也因为这样,这个世界,将会出现更多的无脑人,他们没有自已的头脑,别人给他灌输什么样的思想,他们就会变成什么样的脑袋。这些阴谋家设计的又太完美了,他们完美的利用了人性的似是而非,喜欢盲目从众的心理,掀起一场舆论风暴。要想不做这只待宰的肥羊,唯一的办法,就是跳出他们所设的迷局,站在上帝的视角,来看这个问题。他们既然精心设计了这个局,必然会挑选某一特定的恰当时刻,发出一连串的精准打击,因为这个度,不好把握,倘若一个把握不好,容易在打击了对手的同时,连自已也捎带了进去,所以,他们要趁人们还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之际,给对手以沉重的打击,等人们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对手早已经趴下,没有了还手之力,甚至就此消亡。而这次废铁的价格,在没有任何实质性利好的前提下,上涨的如此迅速,我只能认为是某些炒家,或者是这些商品的持有者,也在想办法找下家脱手。毕竟,在一个单边下跌的行情里,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傻到拿出自已的身家性命,去接这个快速落下的飞刀的。但是,这些炒家,会利用信息优势,在世界上,利用某些人的特定身份,大造声势,再利用资金优势,给那个权威人士助威,暂时的改变了下跌势头,给人一种急速上涨,再不出手,就会错失良机的假象,就会有很多一直在持币观望的买家,按捺不住,冲进场内,大肆抢购,这必然更会给人们一种这种商品,已经触底反弹,进入了上涨的行情,引诱更多不知道底细的人下手抢购,使得这行情,更显得迅猛长远。但是,说到底,这种商品的最终长远价格,是由供需矛盾来决定的,而不是由炒家们的钱多钱少来决定的,等到众多炒家们抢到了手之后,寻找不到最终的实际消费商家,这种商品的价格,只会以更加迅猛的价格,往下狂跌,而且这个跌势,只会更加长远,直到这个世界的大形态,出现质的转变,经济出现触底反弹,向上好转。就算是这个世界的政治经济形势不能好转,但是,假如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商品实际拥有者,出现了暴雷或者破产,也能引起商品快速的下探之后,转而进入快速而又比较长远的上涨,按照某些证券投资者的说法,这叫多头不死,空头不止。多头死了,空头变多头。空头不死,多头不止,空头死了,多头变空头。按照现在的国际形势,我们想等世界政治经济大势好转,希望非常渺茫,要想废铁废铜出现比较长久的上涨,唯一的希望,就是等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商品持有者暴雷或破产。但是,现在,我们没有得到这一步方面的消息。所以,我判断,过不了多久,废铁的价格,将会重拾下跌之势,而且,这个跌势会更加凶险。试想一下,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去拿着筹集来的资金,去投入到这个废铁废铜的起落大潮当中,必然会就如盲人骑瞎马,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跌落悬崖,死无葬身之地了。”
王星晖又连连直叫“好险!”“好险。”
吴欣仁却在一边冷嘲热讽的说:“二驴子,你这个人真不地道,就因为嫉妒我跟春芳姐姐在一起了,就连对公司发展这么重大的事情,都编出这么一大通瞎话,给轻易的否定了,你到底是不是公司的人啦?还考虑不考虑公司的发展前途啦?”
二驴子抬头犀利的看了吴欣仁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杀机,吓得吴欣仁一缩脖子,身体不自觉的往谢春芳身后靠了靠。
谢春芳立刻把吴欣仁掩在了身后,厉声喝叱:“二驴子!你要干什么?被揭了老底,没脸了,想打人吗?”
二驴子再次低下了头,抽出了一支烟,狠狠的吸着,不说话,只看着自已的脚尖儿,看着脚上穿的那双鞋,鞋子是他们公司自已生产的布鞋,他穿的,还是工厂生产的最便宜的那种。
吸了半天,才冒出来一句话:“最近,我一直在想: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活着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在这个时候,他说出这种话,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谢春芳只是狠狠的盯着他,没有说话,吴欣仁却开了口:“那还用说吗?人活不过百年,当然是为了吃喝玩乐,及时享受了。若不然,这一辈子,一眨巴眼儿,就过去了,那多亏的慌。”
“可是,我娘就吃了一辈子苦,好不容易,等到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回头了,满指望能过上几天好日子,却又这么走了。”二驴子的声音,又突然嘶哑了起来,人也隐进了一团呛人的烟雾里。
王星晖也被感染了,眼圈泛红,低声的安慰说:“别这样,二叔,奶奶这只是一个意外,谁都不想这样的。”
于梦露也轻声的说:“奶奶他们这一辈人,赶上了那个艰苦的年月,哪一个人不是这么吃苦过来的?还有好多人,只为了赶走外国侵略者,让我们这些后辈人过上好日子,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年纪轻轻的就丢了性命,难道,他(她)们就不知道,吃喝玩乐,及时享受吗?”
王星晖接过了她的话头,“对啊,二叔,别这么想,您看奶奶这辈子,虽然没有来的及享受到什么大福,但跟那些早早故去的,尤其跟那些革命先烈们比,已经算过上了多少年的好日子了,这一辈子,也不算亏了。尤其奶奶在晚年,还能看到您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这么上进,也应该知足了。”
“尤其是知道了,她将会有一个孙子,老太太高兴的直说:好!好!好!就算见了老头子,我也有一个交代了。”谢春芳也动容的说,“我虽然没有答应她,跟你在一起,但我答应了老太太,给她把这个孙子生下来。”
“够了!”吴欣仁突然间暴怒了,“你们在干嘛?不是说好了,今天谈公司合作的事情吗?你们在这里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屁话?到底合作还谈不谈了?”
王星晖也点燃了一支烟,斜眼看着暴跳如雷的吴欣仁,幽幽的说:“刚才我们的意思,您没有听明白吗?那我就再说一遍,我们感觉这次合作,是一个陷阱,而不是馅饼,所以已经终止了合作意向。”
吴欣仁脸色铁青,想说些什么,张了一张嘴,却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夹起他那永不离身的笔记本电脑包,就要走。
谢春芳却一把拉住了他,“别着急走,他们不愿意合作,还有我呢。”说着话,她的眼神,却扫向了众人。
王星晖稍微沉吟了一下,说:“二婶儿,您要坚持和他合作,我们总公司也只能和您的分公司划开界线,您到时候,筹集到的资金,总公司不会动用一分,若是分公司出现了什么状况,也要保证总公司不会受到牵连。当然,对于后面的销售推广,和扩大销售规模,我们还是会一直尽力的。”
谢春芳点了点头,转向了二驴子,“你的态度呢?”
二驴子又低下了头,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着,他看着自已的脚尖儿,还有脚上穿的的那双布鞋,那是他们自已的公司生产的最便宜的布鞋,他深深的知道,只要自已一下决定,这个自已辛辛苦苦做起来的生意,就将面临着倒闭,生产也将会停止,这可能将会是他二驴子能看到的,他们公司生产的最后一批布鞋了。
但他想不出。他还能有别的什么选择?
他嘴里艰难的吐出来三个字:“我退出。”
“那好!就在这里签字吧。”谢春芳也轻咬着嘴唇,坚决的说。她从书包里拿出了二驴子的银行卡和公章,“连同这些东西,现在也还给你,我不应该拿你的。”
二驴子签完了合同,只拿了公章,并没有拿银行卡。
谢春芳大声的喊他:“你忘了你的银行卡。”
二驴子往外走的脚步停了一下,并没有回头,“留给你跟孩子吧,算我的一点心意。只希望他能对孩子好一点儿。哦,我的那一半股份,我也留给你,我会给你一份个人声明的。”
说完,满身疲惫的走了出去。
谢春芳却呆呆的,无力的坐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