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爸见徐子航看着我离去的眼神,深邃高冷的眸子透着一股淡淡的羡慕。
徐子航心想:姜小暖的性子之所以活泼开朗、调皮任性,是因为得益于姜爸的宠溺中长大,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的,内心也不由产生落寞之感。
姜爸和我一样生性喜爱热闹,最怕空气突然的宁静。
“徐子航,你知道小时候刚学种玉米的时候,你猜猜看,暖暖在干嘛?”姜爸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但是姜爸的打开的方式很费女儿的形象。
“她在刨土么?”
“不,她在种硬币。”
“种硬币?”
“是的,彼时的她才七岁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财迷,她的内心坚信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道理,所以小小的她小心翼翼地把积攒许久的硬币依依不舍地种进小小的菜园里,给它们浇水施肥,我当时也没有揭穿她,随着她胡闹。”
姜爸喝了一下水,接着说:“后来,她见硬币一直没发芽,独自一人来到菜地里难过地嗷嗷大哭,我和她妈妈找她都快把整个赤壁村翻过来,当我找到她的时候,你能想象到,她蹲在菜地上,泪流满面,双手泥巴,一脸不可思议地说:为什么我的眼泪也没有让硬币发芽?我当时又好笑又好气,怎么就生了一个财迷的傻瓜姑娘。”
姜爸说完,徐子航的内心对于姜小暖的认识又加深一些。
我在回家的路上,碰到死对头陈云朵和她的跟班肖昊宇狭路相逢。乡村道路狭窄,虽然我势单力薄,一对二,但是输人不输阵,我丝毫不胆怯,犀利的眼神厮杀,我们俩谁也不让谁,我们两个从小到大的大小战役不下百次,精彩程度堪比三国战场。
“今天天气不错呦,遇到一只落单的鸟。”陈云朵率先出言挑衅地说道,心想难得逮到姜小暖落单,这机会千载难逢,真是公报私仇的大好时机。
“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我冷眼反驳道。
“我今天就让你是什么鸟?”陈云朵突然伸手推了我一把,我始料未及她会突然发力,我就跌到旁边的小池塘里。
“肖昊宇,你看她,像不像落汤鸡。”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跌到池塘中的我,全身都被池水淋湿,还有不少的泥巴粘在头发和脸上。
“陈云朵,你这小人,不讲武德,搞突然袭击,那就别怪我不仁义了。”我趁他们两个在哈哈大笑之时,双手各捞起一把泥巴扔向陈云朵和肖昊宇,他们躲闪不及,都被我砸中了!
我暗自高兴,叫你们人多欺负我势单力薄,我也不是什么善茬,能让你们占便宜了么。
或许他们两个人也没想到我会如此快发起反击。
被泥巴击中脸的肖昊宇气急败坏地给我来了一个泥团,幸亏我反应快,及时地躲开了。
正当我洋洋得意时,陈云朵一连扒了几把泥不断地向我进攻,我左躲右闪,可最终还是被她给打中了。
我也不甘示弱,一连扒好几把泥巴快速向他们两人进攻,大家满脸满身都是泥,但是我们彼此仍然互不退让。
此时,我看着水中的自已变成了“大花猫”,这可把我惹火了。瞬间战火升级,我快速地捞起两把泥向他们两个扔去,“砰”地一声。
他们也变成了“大花猫”,心里开心极了。趁着我没注意的时候,他们又向我扔了一把泥。就这样,你来我往,扔着,打着,战况非常激烈,大有诸侯涿鹿中原的宏伟霸业的气势。
姜爸和徐子航两个一路有说有笑地闲聊来到小池塘,看见三个泥人在池塘,你追我赶的场景。
相比较于徐子航震惊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姜爸的表情的就犹如身经百战的老将泰然自若,仿佛他拥有一颗平静的心不浮不躁就像泰山巍然屹立池塘旁。
姜爸清了清喉咙,大声地呵斥道:“姜小暖、陈云朵、肖昊宇,你们在干嘛呢?”
我们听到熟悉的大吼声,我对于连名带姓叫我的声音,我都会自然而然地提高身体的一级戒备状态。
我们彼此默契的地停止了打泥战,哦,口误,我们只是停止了打闹。
向来鬼主意最多的肖昊宇说:“姜叔叔,陈云朵的鞋子丢池塘里,姜小暖下水帮她捡回来哈”
反应速度极快的陈云朵说:“后来,姜小暖的鞋子也丢了,我们就下水一起找。”
姜爸满腹狐疑地说:“姜小暖,是这么一回事么?”
徐子航看着陈云朵和肖昊宇的说辞漏洞百出,表示一脸的不相信,静静地看三人如何欺上瞒下,胡编乱造,尽情表演。
我心里犯嘀咕:陈云朵和肖昊宇两人简直太狗了,把厚颜无耻表现得淋漓尽致。虽然今天这事是陈云朵做得不道义,但是我这人一般都讲江湖道义。只要涉及个人打架事件,我们绝对相互配合,坚决不告诉家长们的原则。
我向陈云朵和肖昊宇翻了一个白眼,眼神示意这次,我大人不记小人过。陈云朵也怕家人收拾她,也眼神示意我,下次狭路相逢,让我先过。
我不慌不忙地说:“是呀,陈云朵毛毛躁躁,穿在脚上的鞋子也能不翼而飞,简直和赤脚大仙一样,我日行一善,大发慈悲地下水帮她找鞋。”
姜爸一脸不相信我的表情就如同法庭之上法官审判犯人,最高的判决是无声的审判,静静地看着我。
那灼热的目光,让我无处遁形。迫于无奈的我,只能发挥我的胡编乱造的功底了。
“爸爸,你不是经常教育我说,用兵打仗讲究尔诈我虞,而同学之间则要互相帮助。你要相信我有一颗善于娱乐,自得其乐,知足常乐,助人为乐的心。你要是怀疑我就等同于怀疑我和陈云朵、肖昊宇之间深厚的友谊。”
姜爸听我讲得头头是道,乍一听没什么毛病,但细听总觉得漏洞百出。
“陈云朵和肖昊宇,你们两个先回去洗洗,姜小暖,一身泥应是不介意扛着农具,为父分担一二,充分发挥一下自得其乐,知足常乐的精神。”
话毕,姜父放下扁担,就和徐子航两人神色怡然地扬长而去,此时此刻,我脑海浮现出李白的《独坐敬亭山》中的“相看两不厌”,唯有农具,留下我和沉重的农具在原地凌乱。
吾日之不幸,实乃时运不济也。我只能在唉声叹气中背着沉重的扁担向家的方向前进,以前觉得菜园和家的距离并不是非常遥远,今日负重前行,前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