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都进去半个时辰了,”福根伸长了脖子往敞开的房门看去,“大非,王爷还要多久才出来?”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王招宝靠着院子的树,踢了下地面掉落的枯叶,“我怎么会知道。”
“那我们进去不?这夜里还是挺凉的。”
“要进你自已进,我可没那么不识趣。”
“嘶,”福根奇怪的看了看大非,他这个人总是笑嘻嘻的爱调侃人,怎么今晚感觉他心情不好?“我还是头一回见你不高兴呢,来,告诉福爷是什么事儿?让福爷高兴高兴。”
“……”王招宝皱了皱眉,怎么回事?他怎么可以把情绪表现出来呢!
“我知道了,”福根双手抱胸,嘚瑟的走到大非面前,“晚上,王爷把剩下的饭给我吃了,你嫉妒我了吧。”
“呵,”王招宝笑出声来,他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已不能这样,他没有那个资格,“是,胖子,我嫉妒小王爷比较疼你。”
“那当然!想当年,福爷我跟在王爷身边时,他才这么小,”福根在自已的大腿边上比划了下,“你啊,永远别想跟我争!王爷最最最信任的人就是我!”
“小王爷小时候一定很可爱吧?”王招宝看着福根比划的位置,想象了下。
“那当然!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王爷时想什么嘛?”福根一脸幸福的回忆,“我在想,天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小娃娃,简直就是天上的小小仙人儿,哎呦,你不知道,他那一笑,能让人心都融化了。”
“……真羡慕你,”王招宝真心道,他也想见见小苏年呢,“我也好想看看。”
“哼哼,诶,你有机会啊,”福根挑了挑眉,一脸期待道,“王爷和曲小姐以后生下的孩子,肯定长得像王爷,不知道会有多漂亮可爱呢,不知道王爷的第一个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不过不管是……”
王招宝弯着的嘴角一僵,心里一闷,在难受的情绪上来之前,赶紧伸手捂住福根喋喋不休的嘴巴。
“唔唔唔(干什么)?”福根吓了一跳,“唔唔唔(放开我)!”
苏年一出房门,一眼就看见了树下凑的很近的大非和福根,大非还抱着福根的脖子,他不自觉的皱眉,“你们干什么呢?”
王招宝松开福根,转头看向苏年。
“王爷!他他他暗算我!”福根赶紧朝苏年跑过去,指着大非告状。
“小声点,菲妹刚睡下呢。”苏年示意福根把房门关起来。
“哦,”福根关上房门,小声道,“王爷,您和曲小姐聊了好久哦,聊的可开心?”
苏年白了福根一眼,朝大非招招手,“大非,走吧。”
王招宝走过去,跟在苏年身后,张了张嘴又闭上。
“你冷吗?”苏年觉得有点凉,“怎么不进来?”
“确实有点凉,”福根吸了吸鼻子,“奴才本来想进去的,大非不让。”
“没问你,穿那么多还冷。”苏年看了看福根,回头看向大非,脚步放慢,“大非,你多穿点衣服,我看着都觉得冷。”
“小王爷放心,我不冷。”王招宝笑道。
苏年住的房间离曲菲那儿不远,就在旁边,走几步就到了,苏年坐了几天的马车,洗漱完就睡下了,王招宝睡不着,翻身上了屋顶,躺着看天上的星星。
另一边,翠儿整理好房间,正准备吹灭蜡烛,却见躺在床上的曲菲突然睁开了眼睛,“小姐?是不是奴婢把你吵醒了?”
“我没睡,”曲菲坐起身,一脸的不高兴,“我哪儿还睡得着啊。”
“怎么了小姐?王爷一知道你醒了,就立马赶了过来,你不是一直在等王爷嘛,为什么还不高兴?”
“七哥哥来我当然高兴,可是……”曲菲皱眉,“他跟以前不同了。”
“怎么会呢,奴婢看王爷还是一样疼小姐的。”翠儿安慰道。
感觉不同了,苏年变了,说话,动作,神情,眼神,都不一样了,他变得稳重了许多,不仅仅是外表成熟,虽然还是疼她,但是又不一样了,从苏年十岁开始,曲菲就几乎没怎么离开过苏年,她一直在利用苏年对她的宠爱,想办法让他的眼里甚至生命里只有她,就算苏年一直拿她当妹妹,她也不容许他身边出现别的人。
“不行!我用了五年的时间,才让七哥哥对我独宠,”曲菲抓紧被子,“我绝不允许七哥哥变的和以前不同!”
“那,小姐,你想怎么做?”翠儿道。
“回去之后,你立马去查一查,这一年里,他都和什么人接触?都发生了什么事?”
“是,小姐。”
***
天还没亮,苏年就习惯的起来练了会功,太阳出来一会儿,他就迫不及待的带着大非去找陆明溪,陆明溪也刚起来,正在院子里闭目打坐。
“溪爷。”苏年笑眯眯的走到陆明溪旁边的位置坐下。
陆明溪睁开眼,“王爷起的这么早?”
“嘿嘿,本王带了好东西给你。”苏年示意大非把东西拿过来。
王招宝将手上的东西拿过去,放在他们中间的位置。
“溪爷,多谢您对菲妹的照顾,这段时间让您费心了,”苏年将盒子打开,“这是本王特意命人从西域带回来的。”
陆明溪除了爱钻研医术之外,唯一的爱好就是围棋了,见苏年给他带了一套玉制的围棋,开心的不得了,“还是王爷了解老夫的喜好。”
见陆明溪满意,苏年也满意的笑了笑,“溪爷,本王想知道……”
“王爷放心,小丫头身上的毒都解了,调理几天就能恢复,”陆明溪拿起一颗黑棋子看了看,“你可以将她带回了。”
“这本王自然是放心,昨晚本王看过她了,本王想知道的不是菲妹的事,”苏年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大非,小声道,“溪爷,上次您开的那张药方,他一直在吃,他也是乌影,本王想让您再给他看看,有没有效。”
“哦?”陆明溪抬头看了看站在苏年身边戴着面罩的黑衣人,点点头,抱着围棋套装,起身朝屋子里走,“进来。”
苏年这次急匆匆赶来华佗山,除了因为曲菲醒了之外,最主要的,就是想让溪爷看看他开的药有没有用,刘太医虽然也医术高超,但是对于蛆丝毒,他不甚了解,也没去研究过,所以不好下定论。
王招宝跟着苏年进了房间,房间里的香炉飘着缕缕青烟,陆明溪示意他坐下,又示意他拉起袖子,将手放在腕枕上,王招宝一一照做。
陆明溪在黑衣人对面坐下,抬手替黑衣人把脉,闭上眼,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动。
王招宝转眼看向坐在一旁盯着他手腕看的苏年,眼睛睁得大大的,微微抿着唇,像不敢出声似的,他便朝苏年笑笑。
苏年感觉到了,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认真严肃点,又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苏年以为陆明溪是不是睡着了时,才见他睁开了眼,苏年迫不及待又不敢太大声,“怎么样溪爷?他身上的蛆丝毒可解了?”
陆明溪摇了摇头,“哪能那么简单就解了。”
苏年瞬间失望的皱眉,王招宝倒是还好,他心里有数,正想拉下袖子时,手臂被陆明溪拉了过去。
陆明溪凑近了看着黑衣人手臂上的那道黑色蛛丝印记,随口问道,“小兄弟,几个月前你是不是毒发过?差点没命?”
苏年一愣,看向大非。
王招宝迟疑了下,点头,“是。”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苏年有些激动道。
“嘘,”陆明溪示意苏年安静,又伸手按了按那道印记,“你身上的毒虽然没有解开,但是变了呢,老夫一时也看不出是何变化,但是应该不是坏事。”
“变了?”苏年不解道,“怎么会变了?那之前您开的药还有用吗?”
“有没有用或多久才有用,老夫也不确定,但是吃着总没坏处,”陆明溪收回手捋了捋胡子,“至于为何变了,老夫猜测,应该是蛆丝毒发挥了最强的毒性,让他濒临死亡,但是他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活了下来,这一瞬间让蛆丝毒的毒性有了变化。”
“你差点毒发死了?!”苏年看着大非,心里十分不舒服。
“呵呵。”王招宝拉下袖子,干笑一声。
“毒发之后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陆明溪想了想,眯着的双眼突然睁了睁,“难不成,是老夫的药起了点作用?哎呀,老夫得记下来。”
“溪爷,他身上戴着一颗天珠,”苏年深吸了口气,“那个有没有用?”
“天珠?!”陆明溪的眼睛又睁开了一些,“哪儿!?快给老夫看看!”
“王爷!”
外面一声大喊,苏年皱眉,起身开门,就见福根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王爷,曲小姐说是要找您,您不去的话,她就不吃药呢。”
“本王不是让你炖了参汤送过去,你没告诉她,本王晚点就过去吗?”
“送啦,说啦,但是曲小姐就是要见您,让奴才立马来叫您过去呢。”福根委屈道。
“知道了。”苏年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大非。
“王爷,老夫要看看天珠,你先去看小丫头。”陆明溪摆摆手。
“好吧,那大非,你待会到菲妹的院子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