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趁着苏皖儿低头啃饼的空档,抬了抬手,身后的云烟立刻把怀里的锦匣递给她,乐阳长公主打开匣子,里头装了只小瓷瓶。
她取出瓷瓶,对苏皖儿道:“王妃,这就是那个膏药,你等会儿让你的小丫鬟给你涂一下。”
千金难求的生肌段钰膏就被乐阳公主随意的递了出去,暗六恭恭敬敬的接下,乐阳公主问道:“王妃的伤如何了?今日有没有换药?本宫问云雨说王妃才沐浴完,伤口沾水了吗?”
暗六答道:“回长公主,王妃的伤已经好一些了,有的地方已经结痂了,今日沐浴奴婢用布巾包好了王妃的伤口,未曾沾水。”
乐阳长公主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苏皖儿扒拉完最后一口藕粉对她道:“皖儿谢过公主!”
“说的哪里话。”乐阳笑着点点她的鼻子:“怎么不吃了?不合胃口吗?”
苏皖儿拍拍肚子,娇憨的笑道:“吃饱啦!”
乐阳长公主结结实实的被她可爱了一把,她回过神,无奈的笑了起来了,让人来收拾桌席。
吃饱喝足,乐阳陪着苏皖儿回房,路上苏皖儿小小的打了个嗝,对乐阳公主道:“公主,今日皖儿要做什么呀?”
“这是什么话。”
乐阳公主笑着捏捏她的小脸蛋:“本宫留你就是为了你陪本宫一会儿罢了,你怎么说的本宫叫你过来是要你来当小丫鬟呢?”
苏皖儿吐了吐舌头,乐阳道:“一说这个本宫想起来了,再过几日就是鸿都寺开寺祈福的日子了,本宫今日还跟皇帝说呢,王妃今年可曾去祈过福?”
鸿都寺是国寺,是大墨建国初就封的地位,鸿都寺是佛家净地不准众人叨扰,但是一年会开两次寺,让众人来寺里上香祈福。
寺里有一棵千年老树,据说在树下许愿很灵验,去寺里求签祈福也算是大墨的一项老传统了。
可惜以前苏国安从来不让苏皖儿在人前露面,去祈福也是苏夫人代去的。
苏皖儿不知道今年苏夫人去没去,小娥想了想,答到:“回公主,王妃今年还没去过寺里祈福。”
乐阳公主柳眉微皱:“一次都不曾去过?”
小娥点点头,乐阳长公主嗔怒道:“本宫就说王妃怎的如此多灾多难!苏夫人怎么如此大意!”
也不能怪苏夫人,鸿都寺一年一共开两次寺,一次开在年底,一次开在六月初,年底的时候按惯例大墨天子要率领众臣一同前去为国家祈福,开坛祭祖,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场面很是严肃。
所以京中百姓一般都不会挑年底那次去的,苏夫人想等到六月初再去,可苏皖儿却在六月前出了门。
这倒是也说得过去,乐阳听完小娥的解释点点头,不分由说的对苏皖儿道:“那等到那日王妃便跟着本宫一同去罢。”
丝毫没有拒绝余地的苏皖儿:“……好。”
五月末天气已经渐渐热了出来,大中午的乐阳公主说了两句话额上就已经密密的出了一层小汗珠,她又同暗六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走了。
乐阳公主前脚刚走,后脚墨深就来了。
这回墨王爷可算是得了闲换衣服了,他迈进屋的时候,他们家的好王妃正毫无形象的歪在贵妃榻上,翘着二郎腿喝茶。
墨深整了整衣衫,开口道:“王妃好兴致。”
苏皖儿想着鸿都寺的事儿,冷不丁的被他开口吓了一跳,小姑娘针扎一样连忙放下二郎腿,坐直身子。
“王爷?”
苏皖儿从贵妃榻上跳了下来:“王爷怎么来了?”
“今日沐休。”墨深跟着她一同坐下,苏皖儿乖巧的为他倒了杯茶,还贴心的递给了墨深。
墨王爷挑挑眉头,接过茶抿了一口,问道:“手上的伤好些了?”
苏皖儿点点头,示意小娥把卷帘放下好遮住外头扑进来的热气,转头对墨深道:“谢王爷关心,已经好很多啦!”
她卖乖的模样着实少见,墨深忍不住逗她:“本王听说乐阳姑母今儿一大早就进宫见了皇上,问皇上要宫里存的那几瓶生肌段钰膏,说是要给他的嫂嫂用,王妃,姑母十分喜欢你呢。”
苏皖儿没听出他的意思,刚完张嘴说什么,那厢墨王爷喝了口茶慢悠悠的道:“姑母把王妃放心上,这可是苦了本王,今天上朝的时候皇上还当着大臣的面问问本王为何让姑母来而不是本王亲自来讨,现在有人传呢,说本王不把你放心上……”
看着呆若木鸡的苏皖儿,墨深笑意更甚了,他突然凑近了小姑娘,与苏皖儿对视,笑道:“王妃说……本王有没有把你放心上?”
他离得很近,吐息拂着苏皖儿的脸颊,仿佛下一秒就要亲上来一样,苏皖儿不负众望的脸红成了猴屁股。
她狼狈的后退几步,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干嘛?!”
墨深心情大好,他伸手扶住小姑娘帮她稳住身形,终于说了句人话:“姑母为你讨的药,用了吗?”
暗六突然探出头把药递给了墨深,完成助攻一个:“还没呢!刚要给王妃换!既然王爷来了就麻烦王爷啦!柳儿退下了!”
苏皖儿被这个卖主求荣的女人狠狠地震惊了一把,墨深拔开木塞闻了下,示意苏皖儿伸手。
“……”
苏皖儿忍辱负重的把手递了出去。
“这药,先皇后都没用过。”
墨深低头拆苏皖儿手上绑着的纱布,语气很欠揍,下手却十分轻柔,随着纱布一层一层的拆开,被闷得有些发白的伤口就这么再次出现在两个人面前。
苏皖儿撇撇嘴,回击道:“是皖儿沾了王爷的光,不然我一个小王妃,怎么能用得到这么名贵的药?”
她腹诽道:要不是因为要做面子工作,她稀罕用着药吗?!
小王妃心里积起来的那点心疼,被墨深这一番举动磨得一干二净,她阴阳怪气起来:“皖儿还要谢谢王爷呢。”
“伶牙俐齿。”
墨深不同她计较,他拿过一旁喝茶用的杯子,把瓷瓶中的膏药倒在杯子里,拿着在酒中泡着的玉扁平挑了一点药膏小心翼翼的抹在苏皖儿的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