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染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身上还是那套衣服,只是已经失去了蔽体的功能。
无所谓,反正就像傅信言说的,她这样脏的人,也就配当个奴隶了吧。
夏沫染强撑着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到卫生间,把身体清理了一下——反正她也从来没期待过傅信言做这些事后工作。
接下来……
家里是没有避孕药的,她不得不换上衣服下了楼。
不经意的一眼,夏沫染看到了傅信言的车。
为什么这辆车还在这里?正常来说,泄完火,人也该走了吧?
摇了摇头,夏沫染控制住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他想把车停在哪里,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左右也只是个泄火的工具罢了。
到了药店,夏沫染在药师诧异的眼神下淡定地接过避孕药,结账出门。
看着夏沫染有点怪异的走路姿势,几个年纪大些的药师凑在一起感叹世风日下。
这些年她性格变了,人也拔高了,但那张脸基本和十七岁的时候没什么变化,药师自然是感叹这么小的孩子要避孕药了。
药师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四周都很安静,自然被夏沫染收入耳中,她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脸吗?他大概也是为了这张脸吧。那么,如果脸毁了呢?
于是她回家的时候顺手带上了一把美工刀。
夏沫染走到家门口拿钥匙开了门,玄关处的一双男士皮鞋让她愣了一下,这双鞋她认识,是苏晓添的。
苏晓添来找她做什么?
再往里走,夏沫染才发现,里面不止苏晓添一个人,只不过另一位不速之客并不太有礼貌,穿着自己的鞋子就这样踩在地毯上。
傅信言。
苏晓添和傅信言都坐在沙发上,一派和谐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夏沫染站在屏风后面听了一会儿,得出一个结论,资本家聊天真可怕。
这两人说的话,每一句都别有深意,表面上很和谐,实则暗流涌动。
她失去了听下去的兴趣,转身直接去了厨房。
客厅的两人其实早就听见了夏沫染的脚步声,也知道夏沫染去了厨房,但谁也媒没提,仍用他们独有的方式交流。
“小染好像回来了,我去看看。”最后是苏晓添先站了起来,给了傅信言一个微笑后朝着厨房走去。
傅信言颇有些意外,两人之间这种谈话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不过那时候通常都是他先不耐烦败下阵来。
但这次,居然是苏晓添先结束谈话。
这样看来……傅信言扭头看向厨房的方向,苏晓添是真的看上她了。
“夏沫染你干什么!”厨房传来金属碰撞后落地的声音,接着就是一声怒吼。
傅信言猛然站起,一向自诩公子无双的苏晓添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所以,这是发生了什么?”厨房里,苏晓添跟夏沫染正在对峙,傅信言出现在门口,朝着门框一靠,问道。
厨房里的两人同时扭头看向他,他漫不经心的目光接触到夏沫染的脸时,瞳孔立刻收缩到了最小。
“你对自己,还真的是,下得去手。”傅信言无语凝噎了半晌,从舌根憋出这么一句话。
夏沫染的左脸颊上遍布着细细密密的刀痕,都还在出血,傅信言瞟了眼地下的美工刀,对厨房里刚刚发生了什么大体也了解了。
无非就是这女人划脸被苏晓添看见了呗。
无非……无非个屁啊!
傅信言死死地盯着那些刀痕,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苏晓添倒不是嫌弃她,可昨天他送她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
“别问了,先送医院吧。”傅信言转身离开。
“你去哪?”苏晓添随口问了一句。
傅信言边开门边答道:“你妹妹今天新戏开机,我去看看。”
苏晓添点点头,他本就不想带着傅信言一起去医院。
傅信言驱车离开小区,却没有去所谓“新戏开机”的地方,而是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转了好几圈。
另一边。
“小染,脸上疼不疼?”苏晓添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好, 就是看着可怕而已。”夏沫染笑了,脸上的伤疤被扯动,反倒有种凌虐美。
苏晓添皱眉,他不在的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夏沫染忽然就变成了看淡红尘的样子。
“去止个血吧,一直流的话,你等会晕过去就麻烦了。”苏晓添没有拿毁容来吓她,因为他有种预感,她此举的目的正是为了毁容。
接下来的一切夏沫染都很配合,到医院之后,苏晓添趁她不注意,让医生给她做了个初步检查。
“身体基本没什么问题。”顶着一头地中海的老医生眯着眼睛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何医生是学中医的,这么多年把脉从来都没出过错。”没等苏晓添把话说完,老医生身后的护士就抢着说道。
“我的意思是,我总感觉她怪怪的,跟变了个人一样。”苏晓添好脾气地没有跟护士计较,把自己想说的重新说了一遍。
“当然怪怪的,那女娃娃情绪很不正常,起伏很大。”一旁正在收拾东西的护士长插话道。
“情绪?”他看她的情绪相当稳定啊。
“对啊,应该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不然不会这样,而且看病历她还有脑震荡史,受刺激就更容易发生情绪失调造成自残现象。”护士长把推车收好,推到另一间病房里,临走前说道,“你好好开导一下,找到症结就好了。”
苏晓添心事重重地回到病房,夏沫染已经上好药了,迫不及待地就要回家,他把她拦住,认真说道:“小染,我问你几个问题,好好回答,回答完了我们就回家好吗?”
夏沫染点头。
“第一个问题,小染为什么突然划自己的脸呢,是觉得好看吗?”医生说现在不能再刺激她了,苏晓添只好小心诱导。
“不是啊,我审美没有崩到这个地步吧?”夏沫染不屑的耸了耸肩,说道,“主要是,这张脸太嫩了。”
“脸嫩有什么不好的?”苏晓添有点哭笑不得,这不是别的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不是肤质,我是说年龄,你看,这是我十七岁的照片,没什么变化吧?”夏沫染掏出手机,给苏晓添展示了一张多年前的自拍,“老是引起那个人的注意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