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夏泽轩,一开始我们并不熟,直到英语老师划分学习小组,我被分到和他一组。他成绩很好,平时谦和有礼,但有时候也很会逗女孩子开心。他还很会打篮球,总是喜欢在打篮球的时候把校服脱掉,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来。”
“我们是在高二刚开学的时候在一起的,他在开学那天送了我一条粉色的手链,我也看到了他的手上戴了一条同样的,只不过是蓝色的。他总是会给我辅导数学,而我辅导他语文,他的作文写得很不好,议论文举的例子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个,比如霍金、海伦凯勒、项羽之类的,无论作文题是什么他都总能扯到这几个人身上来。”
“在高二的暑假他带我去了水上世界,高二的寒假他带我去爬山看雪,我们曾经很开心,可惜那样单纯的初恋就像是凛冽寒风里的一株幼苗,总会被冻死的。到了高三,班上开始传他和另一个女生的绯闻。那个女孩叫杨斯盎,比我漂亮、比我优秀、家里……家里还很有钱。”
安莘莘哽咽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我知道他其实一直想出国读书的,可惜他的家境也不是很好,所以后来他攀上了杨斯盎。其实他可以告诉我的,他可以亲口对我说他害怕贫困,害怕看不见的未来,毕竟我也同样是那么的害怕。他也可以面对面和我说分手,我从来就不是喜欢拖泥带水的人,我不会硬抓着他不放。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辞而别,高三的暑假过后他就不见了,和杨斯盎一起不见了,同学们都说他们是一起出国了。他走得那样匆忙,就连在QQ上都不曾和我道别。我为此颓废了很久,久到振作起来时发现高考已经要到了,所以一切都来不及了。”
安莘莘的手捂着脸,开始低低地抽泣起来。
“我一直很感激姨母的出现,如果不是她,一个高考失利没有钱复读又负担着一个患病母亲的我该怎么办呢?我想不到,也不曾敢想。”
屋子里开始渐渐响起了安莘莘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控制不住。
此时的叶飞涵只感觉一阵的心疼,他看着眼前正蜷成一团,低着头哭泣的安莘莘,只觉得她就像一只被拔干净了刺的刺猬,而他,愿意做她的盔甲。
叶飞涵掀开被子坐到了安莘莘的床沿,他打开手轻轻抱住了她,把头埋在了她的头发里,手则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背,直到她的呼吸渐轻,哭声散去。
叶飞涵把安莘莘的枕头放平,让她躺在了床上,又为她盖好了被子。安莘莘闭着眼,很安静,叶飞涵痴痴地望着她,低下头去,伸出手指拭去了她眼角残存的泪渍,腰又更弯了点,在她的额间轻轻印下一吻。然后吐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第二天安莘莘清醒后回忆起昨晚,总感觉自己亏了。她总共说了她的三段故事,可是叶飞涵还一个都没有说过呢。
吃早饭的时候安莘莘提及这件事情,叶飞涵却说
“我长这么大还没认真谈过恋爱”
安莘莘不信,可是不管她再怎么问,叶飞涵都不愿意再说了。
两天后,安莘莘刚考完试就和叶飞涵连夜赶回了A市,到家的时候,姨父和姨母已经睡下了。
两人坐在客厅,吃着江姨煮的宵夜。
“还有一个月就要校考了吧,打算考哪个学校?”叶飞涵嗦着一口面条,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A大吧,听说它的设计系挺好的”安莘莘依旧埋头吃着面条,她没有看到此时叶飞涵的脸上正浮现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安莘莘并不想多花无谓的心思准备别的学校的考试,所以一考完A大的校考她就进入了姨母为她准备的文化课补习班,文化课的班不再是一对一教学,而是像高中时一样,一大堆人整整齐齐地坐在教室里,听着不同老师讲的不同的课。不过还是和高中不一样的,比如一个班只有二十个人,比如学习气氛格外浓烈,因为毕竟大家都是经历过一次挫败的人哪。
安莘莘如愿在二月末收到了A大设计系的合格证,这下目标便更加明确了,她也比以前更努力更专心,姨母带来的笔记也早就被她翻烂。她也渐渐习惯了叶飞涵偶尔的亲自接送,叶飞涵也会隔几个星期便带她出去兜兜风,放松放松。
六月的高考伴随着日渐升高的温度如期而至,安莘莘信心满满地走进了考场,经历了两天四门的考试后,她终于又走了出来,同样信心满满地奔向了站在车旁等她的叶飞涵。
“怎么样?”叶飞涵摸着她的脑袋,轻声问道。
“还不错,就是太热了。尤其是英语听听力的时候连风扇都要关掉,门窗也要关好,我的汗都滴到考卷上去了”安莘莘一边拿手扇着风,又接着说道
“你高考的时候也这么热吗?”
“不记得了,我高考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上车吧,车里有空调”
安莘莘一听到有空调一下子就钻到了车子里,大口地吸着冰凉的冷气,
“你这话怎么听上去让人感觉你都七老八十了,你明明就比我大六岁好吗”
“你觉得六岁不算很大吗?”叶飞涵望了一眼安莘莘后发动了汽车。
“不大啊,现在不都流行萝莉和大叔吗,大十几岁的都有,六岁算什么”
“哦?是吗”
安莘莘大概没有察觉到,她竟然无意识地将他两比作了情侣关系,可叶飞涵却听得分明,他的心情都一时变得很好,不住地在心里偷笑着,又一边想着确实该找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个‘表妹’变成‘女朋友’了。
叶飞涵想要的时机来得很快,是意料之外的快,而且也不在他的帷幄之中,竟是安莘莘自己撞进来的。
这天,姨父和姨母都不在,安莘莘正窝在空调房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舔着冰棍。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她小跑着过去开门,发现竟是快递!
快递员给了她一个长方形的洁白信封,安莘莘连着说了好几声谢谢后赶紧把它拿到房里,搓着手,一点一点地撕开了胶封,里面有好几张纸,最上面的一张是深蓝色的,印着繁复的花纹,也印着几个安莘莘期盼了好久的大字
‘A大录取通知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空旷的屋子里回荡着安莘莘激动又兴奋的叫声。
晚上先回来的是叶飞涵,他一打开门,安莘莘就迎面扑到了他的怀里
“表哥!我被录取啦,我被录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