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烟也不想装,可她是真头疼。
胡青看她这副快濒死的状态,蓦地从她身上起开,“你怎么了?”
“肚子疼。”
傅烟捂住了小腹,刚刚还没到胃疼那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胃被扯着,像是被人狂揍了一遍,又翻搅着胃酸,整张脸都瓷似羊脂玉,虚弱额间盗汗,开始凝结汗珠,就像朝露之时的翠果,通红氤氲,快要化成汁了。
“不是,你……你先等着,我去打电话找救护车。”胡青慌神地寻找手机。
傅烟咬着唇,喘着不匀的气,从地上强撑坐起,刚站稳就又倒了下去。
后来,她就没意识了。
医院。
胡青坐在床侧正盯着傅烟打点滴,她低下头去看手里的检查单,慢性胃炎。
她怎么这么惨,高烧加胃炎。
胡青叹了一口气,撑起下巴,自己在天上人间喝酒应酬的时候都没得过胃炎,她怎么得上的?
女人的嫉妒心挺怪的,她先前嫉妒傅烟怎么跟妖颜祸水一样,招了一个又一个,厉南琛自己的兄弟,她的老板都柏林,不论是谁,她都嫉妒。
她嫉妒傅烟只需站在哪,就有人喜欢。
可又开始怨嗔,为什么不是自己?
厉南琛和她也算是青梅竹马,对她就是一副毫无情欲的兄弟样,都柏林救过她,虽没傅烟认识得早,可帮他打理产业,帮他看着会所,却远不比几年未见的旧相识。
但妒忌完,她就认栽了。
胡青其实也被人妒忌过,犯不上迷失在这种情绪里,她依旧是那个胡青,不会因为妒忌就去欺负同类,也不会因为别人妒忌就沾沾自喜。
“其实我挺同情你的。”
傅烟醒了,她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声音,睁开生涩的眸,咳嗽了声,“水。”
胡青站起去拿,“喝完水,咱们谈个判。”
她一摸杯壁,发现是凉的,轻呵了声,“凉的,我去打水。”
傅烟嗯了声,她躺在身下干瘪的枕头上,望着天花板,思绪正在飞。
实则脑袋还没清醒过来。
胡青出去后忘捎上门,外面的走廊还敞敞亮亮的被框在门里,行人的声音有些吵,大多都是在聊天,参杂了熟悉的声音。
“雨欣,以后多注意点,你这次摔断了腿,剧组的拍摄进程又要推迟,导演又该生气了。”
雨欣……
傅烟视线落在门外,看到一闪而过的傅雨欣,她被经纪人搀着胳膊,一条腿被包扎了石膏,动一步都很艰难。
“还不是因为我家里出了点事,资金周转不开,我妈最近一直在和我爸吵架,听我爸的意思现在得去找我奶解决这件事……那个老糊涂,能帮什么忙,还不是想要她手里的百分十的股份填窟窿?”傅雨欣也不遮掩,就这么把家里的事告诉了经纪人。
其实大部分是因为虚荣心,想要在经纪人这里炫耀一嘴。
傅烟眼底晦涩生疮,傅家这是用完母亲的嫁妆,又想在倚靠女人擦屁股了?
这是傅家的惯用手段,出了事就找女人。
就像刚生下的婴孩,还没吃过奶下意识找妈一个意思。
她有些烦躁,奶奶当初也算是照顾过母亲和她,她对自己虽不情深,但好歹是母亲抑郁发作时,肯为了她想和父亲断绝母子关系的烈女。
没有养育之恩,但有血缘之情。
听说她自从病了后就没在出过门,这些年也从未想过沾她的好。
出院后,去看她一面,也算有个交代。
傅烟又开始想厉爷爷了,她就这样委顿的埋在枕头上哭了起来,一圈圈的水纹晕染出了湿泞的画布。
回来的胡青把热水壶拿到桌上,倒了一杯。
她看向傅烟,见她情绪不佳,又把水杯递到她手边。
“喝吧。”
傅烟接下,抱着水杯小口小口的喝。
“你喜欢我老板吗?”
“不喜欢。”
胡青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那就好,那你知道我老板喜欢你吗?”
傅烟顿了一下,水漾在口腔里,滚了一圈咽下,“现在知道了。”
“他钱包里有你的照片。”
傅烟一愣,那张照片是她站在飞机前拍下的。
好像穿着飞行服,她还挺帅气的,一头长发被吹得飘逸 小脸消瘦又英气。
“都先生让你看的照片?”
“那天我和他走后,给他下了药,本想着生米煮成熟饭的,哪料到他忠贞不渝,竟然撇下我走了。”
她指的是在接机那天。
胡青敢说,她不敢听。
“他是真喜欢你,生理反应都能憋得住。”
傅烟听她说话越拐越远,有些好笑地咳嗽,“你还真是健谈……”
胡青后知后觉发现她话多了,害羞地别开脸:“傅烟,我和你是死对头,你少打岔。”
“我打包票,我不会和都先生在一起的。”
“真的?”
傅烟嗯了声。
胡青又哑笑了声,“你就算和他在一起了,我也不能把你怎么着。”
“高兴点,起码你只剩下我一个情敌。”
胡青揉了揉眉眼,笑得脸都僵了,她发现傅烟挺有趣的,起码说话很对他胃口。
“能跟我讲他的事吗?”胡青正色道。
傅烟摇头,“我不知道,我大概知道一些……他当过兵。”
“当过兵啊,怪不得腱子肉那么大,当时怎么没拍几张……”她自问自答的说。
胡青是真喜欢都先生。
她第一次透过那双蛱蝶在扑腾的眸,仿佛看到了曾经天真的自己。
病了一天,胡青一直在照料她。
后来她因为天上人间的生意就先走了,还嘱托她别再发烧了,好好吃饭之类的话。
傅烟掏出手机,苏糖糖的未接来电有十几个。
她忘了,苏糖糖每次拍完戏就要和她煲电话粥。
不过一会儿,她接通了。
“喂……小烟烟,你在干嘛啊,我拍戏快拍废了,那个狗东西吊威亚腿摔断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工作人员成天抱怨,这部戏不知道年后能不能拍完……”苏糖糖烦躁的厉害,没完没了的说。
傅烟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前看着皎洁的月,泛起清灼月光淌下来的水色,“休几天假,正好来医院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