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懂怎么惹自己哭了。
从小便这样。
厉南琛话哽在喉咙里,他睫毛颤了颤,大约是用了些力气,“好,既然你不想要体面——”
傅烟看他拿出手机,二话不说就要打电话。
“厉南琛……你不能这么对我……”
傅烟摇着头,一脸不可思议,夹杂着泪几乎委屈到了极点。
看他毫无表情,冷如一座冰山。
“我答应爷爷的话还没做到,你凭什么赶我,厉南琛……南琛,南琛……求求你,别赶我走,七天之后我绝不会出现在你眼前,我离你远远的,我……”
傅烟卑微的拽住了厉南琛的衣角,乞求着。
厉南琛眼皮子重重闭上,他是不愿看傅烟掉泪。
冥冥之中让他回忆到了在警局外,她埋在怀里哭着说,你没事就好。
“三……”
傅烟心蓦地收紧,一腔话憋在心里只剩下了恨意。
她盯着厉南琛绝情的脸庞,鬼斧神工的一张脸,俊逸无比却像是修罗一样,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厉南琛连最后一次守灵都不肯?
傅烟心痛的是,他们离婚了,但也夫妻一场,哪怕是没有感情,可看在她也曾是爷爷的孙女面上,再怎么也会让她待在这里的……
为什么?
傅烟又恍惚了一瞬,大概是楼道里的深吻,给了她一丝错觉,让她误以为厉南琛不会这么心狠。
她像是吃了砒霜的痛苦,起过身,拿起包离开了这里。
厉南琛看了一眼走远的傅烟,差一点,他就忍不住了。
他这段时间总在想,如果可以时空穿越就好了,他想回到那些爷爷还在的日子,听他的话,不惹他生气了。
听爷爷的话,和傅烟好好过日子……
似乎已经成了奢望。
厉南琛回到蒲团上,默默看向那张遗照,视线低垂到地板上,无力的蜷了蜷手,烟瘾又犯了。
——
她承认厉南琛就是个混蛋,竟然会把厉南琛当人看……
她没法守灵,只能关注着厉家的动态。
一连七天没有厉南琛的消息,等到厉老爷子终于下葬时,傅烟才堪堪回神。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竟然就到了冬天。
没有下雪,只是不同于秋季的大风和多雨,天气变化莫测,开始越来越冷。
傅烟刚好休假期间,去了剧组探班。
她答应过苏糖糖的话,自然不能食言。
横店内。
傅烟开车到地方后,这辆车时她在离婚后买的,花的不是厉南琛的钱。
他定时打的钱被傅烟放在了另一张卡里,上次预约的律师突然打了电话,傅烟想着把卡和律师的财产公证都一并联系厉南琛解决,这样也能做到互不相欠,最起码断的干净,不拖泥带水。
还没下车就看到了一群粉丝,正在横店外挤着,拿着手机,像是在喊着什么。
因为她的车开不进去,只能按喇叭。
奈何这些粉丝热情过盛堵在路道上,呼声愈发高,逐渐的她才从聒噪的声音里辨别出——傅雨欣三字。
傅雨欣是个明星,在娱乐圈是个新人,听说过一些她的绯闻,不过傅烟不关注娱乐圈,除非是苏糖糖播新剧或者拍了电影,她去贡献一下票房,其他的明星她几乎都脸盲认不出。
傅烟看着那些粉丝拥挤着,突然声音高涨,里面被包裹着的一辆房车内下来了人。
先是助理,慢悠悠的傅雨欣走下来,她穿着V字领的粉色毛衣,胸口别着名牌别针,大概是miu的字样,戴着黑色鸭舌帽,下面配着百褶裙,和过膝筒靴,因为长得偏少女感,粉嫩可爱,也就是流行的白幼瘦审美,在娱乐圈十分吃香。
傅烟约莫等了会儿,人潮不见散去,她按下喇叭鸣笛。
那些粉丝开始发脾气,被吵的脑瓜疼纷纷抱怨。
“谁这么不长眼啊,又不是只有这一条路?”
“无语,保护好欣欣,不要理那些低素质的人。”
“能不能别按了,吵到欣欣了知道吗?”
“真烦后面的那辆车,不就是个破奔驰?装什么啊?”
“……”
傅烟听着这些人的骂声,她也不甘示弱,继续按喇叭。
这时候电话响了。
“你怎么还没到?”
“被粉丝堵在外面了,你来接我一下。”
傅烟声音有些冷。
看起来是生气了。
苏糖糖立马道,“好,我马上过去。”
“……”
苏糖糖找了警察解决,民警把粉丝疏散开了,不过她的车也被挂到了网上,连着车牌号和一张粉丝被迫散开后抓拍下的模糊照片。
微博上,傅雨欣一个大粉贴超话:“注意,这位大姐没事乱停车,扰乱交通还阻挠我们线下见面,素质低下,车牌号:京Y-3006……”
傅烟对此浑然不觉,她把车停了后就和苏糖糖去横店内逛了。
“你可算来了,我忍那个女二号不是一次两次了……”苏糖糖边说气得碎碎念着。
傅烟上次在洛杉市出差便略有耳闻,不由好奇起来,“谁啊,能把你气成这样?”
“喏?就你对面棚子下面坐在椅子上,助理捶腿的那位……今天竟然穿了粉色,天呐,她是故意的吗?我刚算过风水,今天遇粉倒霉,她绝对克我……”巴拉巴拉的苏糖糖又扯了一大堆。
苏糖糖喜欢星盘那一类的,是个妥妥的占卜师,不过职业明星。
她见傅烟不说话,扭头看向傅烟,见她直勾勾盯着那处,不由问,“你认识?”
“嗯,熟人。”
傅烟看着坐在棚子下面的傅雨欣,她翘起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手里正拿着粉扑对着镜子不停的拍。
那圆盒子里的粉四处弥漫,害得旁边助理咳嗽不止。可她却毫不在乎,只是不断的催促着什么,助理小心翼翼的埋下头,眼底满是惧怕。
“熟人,你竟然真的认识?朋友吗?我之前还和你说了她那么多的坏话,烟烟……你不会背刺我吧?”
苏糖糖慌了,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自己讨厌的人如果和最好的朋友是朋友的话,那还不如杀了她。
“我也讨厌她。”傅烟说。
苏糖糖这才呼出一口浊气,拍了拍胸脯,“那你和她是仇家?”
“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