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不请我进去吗?”
“我不记得静虹有你这样一位朋友。”赵承瑞作势就要关门。
“我也没想到,赵先生这么快就另娶了,不过也很正常,毕竟人生三幸事,升官发财死老婆,赵先生虽然没有升官,但发财死老婆全占了。”
“用着死去岳父岳母和妻子留下的钱财,养着登堂入室的小三和孩子,就是不知道,赵先生偶尔午夜梦回,会不会看到他们三人站在你床头静静地望着你?”
许愿语气明明很平淡。
可这样平淡说出的话,却一字一句都似挑在赵承瑞的神经上。
“贱人你有病啊,你说谁是小三呢?我跟承瑞才是真心相爱,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小三!”
“闭嘴!”赵承瑞一声训斥,梁玉容立刻不说话了,只是用恨恨的眼神盯着许愿。
赵承瑞深吸口气,“这位小姐我不明白你今天来到底是干什么的,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还是你觉得,静虹和爸妈去世了我就应该也跟着去死才能显示我对他们的爱?!”
“那你就想错了,静虹去世我的确很难过,但活着的人还有要活下去的理由,我跟静虹的女儿还没长大成人,我现在只想把她好好养大。”
“我没做过亏心的事,自然也不会心虚,如果哪天静虹和爸妈真的站在我的床头,那我一定会好好看看他们,告诉爸妈,我很想念他们,告诉静虹,没见到她最后一面我很难过。”
“是吗?”许愿笑得意味深长。
赵承瑞冷冷看她一眼,似乎觉得许愿的话根本不需回答,直接关上房门。
然而就在他房门关闭的一瞬间,整个房间内陡然彻底黑下来。
装修豪华的水晶吊灯不知何时灭了,落地窗外黑的可怕。
原本紧紧挽着他胳膊的梁玉容也消失无踪,只一瞬间,这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他一人。
赵承瑞下意识喊了梁玉容两声,得到的只有整个客厅内他自己的回音。
不、不对……
这好像不是他家的客厅,而是……
赵承瑞的眸子随着眼前逐渐清晰的场景一点点瞠大。
孤零零的病床,惨白的房间,狭小的房间内,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有光亮照进来。
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会来到阮静虹的病房!?
他现在不应该还在自己的家里吗?
赵承瑞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顿时慌张起来,但理智让他想到那个莫名其妙来到自己家里的女人。
他并不是完全不信鬼神的人,正因为信,他才会在阮静虹的父母和阮静虹去世后,专门去了一趟暹罗国的护国寺,求了块玉牌戴在身上。
而自那之后,他的确没有再梦到过那三人。
可现在……
赵承瑞深吸口气,感受到依旧挂在脖子上的佛牌,这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位小姐,我不知道是谁请你来的,但是这种把戏对我没用!我没有害过人,你要想用这种方法吓我,还是省省吧!”
“是吗?”然而下一秒,一道悠悠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赵承瑞豁然转过身,就看到周围白惨的房间里倏忽散发出火光,越来越多的热浪翻滚中,一个全身焦黑的身影,一步步朝着自己靠近!
赵承瑞吓得心头狂跳。
还没等他意识到这到底是什么,那黑黢黢的身影居然缓缓张开了眼镜,露出血红的、阴森但无比熟悉的眼神:“老公,你不是想见我最后一面吗?”
“现在……我来了,你高不高兴?”阮静虹焦黑的嘴唇一点点裂开。
烧焦的脸皮在这一笑中,一点点剥落,掉在身后。
而她的身影越靠越近,赵承瑞已经退到门口,可这间房实在是太小了,他只退了一步,就再退无可退!
“老公,你不想我吗?我可是,很想你啊……”
看到这熟悉的目光,听到这样熟悉的声音,赵承瑞头皮一阵发麻,后背更是在瞬间渗出汗水,“静、静虹?”
“是我啊老公,”阮静虹终于不再靠近,停在距离他半米远的地方,“我好想你啊老公,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呢?你不是说了只要等我的病好了,就带我出去旅游散心,可是,你为什么不来呢?”
“我……我要照顾雅雅和公司。”赵承瑞下意识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可等到反应过来,他立刻冷笑一声,攥着佛牌:“小姐,别用这样的把戏来骗我了,我说了,我根本不会害怕!”
然而根本没有人回应他,只有面前突然狂笑起来的鬼影。
“哈哈哈哈,赵承瑞,你真是好狠毒的心!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你知不知道,那些火一点点烧在皮肤上,能闻到自己的肉香,是什么味道?”
“头发、眼皮、嘴唇……我所有的肉都粘在一起,好疼,真的好疼啊,我恨不得立刻就死,可我却粘在滚烫的铁架床上……”
“你知道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什么吗?我像被绑在烤网上的死鱼,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多想让你也感受感受我死前的痛苦?”
“现在,我终于能报仇了!赵承瑞,你不是说要跟我一生一世吗?既然这辈子你实现不了,那,就跟我去地狱再做一次鬼夫妻吧!”
这一句说完,整个房间翻滚的火舌忽然舔舐到赵承瑞的身上。
赵承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躺在了床上。
他想要逃离,可身体却似乎不受控制一般,而火舌席卷着越靠越近。
赵承瑞终于开始害怕。
怎么会……
这些不是假的吗?
佛牌呢?为什么没用?!
随着火舌的靠近,灼烧的痛感先是从脚底传来,紧接着双腿、手臂,直到隐隐约约的肉香传来。
赵承瑞再也支撑不住发出嘶吼。
“不要!静虹!害死你的人不是我,是刘浩那几个畜生,你要报复也要报复他们!静虹,我是想为你讨个公道,可是我们还有雅雅……明安疗养院那么大的背景我根本撼不动,静虹,你想想雅雅啊!要是我死了,我们的女儿怎么办?”
强烈的求生欲,让赵承瑞瞬间就编出一套说辞,甚至,他看着面前焦黑的身影,还流露出痛苦悔恨的表情。
“哈哈哈哈,赵承瑞你是不是以为我还不知道?你现在的老婆早就去疗养院告诉我了,她有了你的孩子,我的遭遇都是你花钱指使的!”
“你活着,雅雅不会有好日子,你死了,对她才是最好的!”阮静虹话落,火舌彻底将赵承瑞包裹。
剧烈的疼痛让赵承瑞引以为傲的理智彻底崩盘。
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演戏了,濒死的感觉和痛苦过于真实,他再也无法承受,一股尿骚味从身下传来的同时,求饶的话也口不择言吐了出来——
“不要!别杀我,老婆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爸妈,我不该害了你们,我求求你,就饶我一次,只要你饶了我,我这就把那个小畜生掐死!”
“以后雅雅就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会好好对她,老婆,你不是最疼雅雅吗?你怎么舍得看到她爸爸妈妈都没有?”
“老婆求求你,饶了我吧……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我明天就跟她离婚,你放心我婚前就做了财产登记,她一分钱都分不到……”
“老公!你在说什么啊?”梁玉容一脸不可置信看着突然发疯倒在地上说胡话的男人。
“赵承瑞……你什么意思?”阮静虹血红双眼几乎突出眼眶,“什么叫我不该害了你们?”
你们?!
“我爸妈,也是你害的?”阮静虹周身鬼气翻滚。
许愿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电梯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