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日高湘宜告诉长辈今日表弟请客要到岳安楼吃饭起,高靖就已经在琢磨该派谁一同前去了。
高廉的副将?无论是武艺还是应对能力绝对上佳。
不行,一个将军家的女儿出门让一个副将陪同,简直就是胡闹。
他实在是太想知道这个孙女究竟要去做些什么了,或者说会怎么解决游园会的事情。
岳安楼这个地方有点邪性,高靖很早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了。
他并不清楚这个酒楼的幕后主人是谁,但一番调查下来也得到了一些小道消息。
岳安楼的老板很有可能是太傅宋东明的人。
宋家和别人不一样,他们是皇帝手底下唯一能使唤的重要力量。
岳安楼和宋家走得近也就意味着和皇帝的关系绝不一般。
就算梁锦盛并不清楚其中的门道,但宋东明的心也足以让人知晓他们的目的和重点在哪里了,财政上。
另外,继游园会后,高靖清楚,对外的那些政敌已经开始把目光放到高湘宜的身上了。
游园会受伤的事件只是开始,往后自家的这位宝贝孙女很有可能会遇到更多意外。
身为祖父,他必须要保护家人的安全,尤其是高湘宜的安全。
副将不可以,他的专属护卫又是大家都熟知的面孔。
思来想去的,只好从黑甲卫当中选了五人行动,护卫为主,回来后的过程汇报自然也是必不可少。
听了兰子玉的全部转述内容后,高靖第一次感觉到了高湘宜身上的聪慧。
借力打力,心思缜密,看似嚣张跋扈但内心早就有了自已的计划。
他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孙女还有这么一面呢?
所以才有了书房和高湘宜的第二次谈话。
从昨日高湘宜到了进了中书令府后,高靖就一直没和她认真谈过宋思淼的事情。
高廉和他说过目前高湘宜和宋思淼的关系,至少是将军府那日事情的全部经过。
以前对于高靖来说,儿女情感的事情无非是小打小闹,实在是不合适了大不了他阻止了就行。
再不过,只要宋家的那次子愿意,高靖可以舍一点脸面把那小子给抢过来。
可高湘宜受伤的事件让高靖开始不那么认为了。
儿子再怎么隐瞒也不会真的把他给骗过去的。
只能说好在湘宜完好无损,不然游园会的所有人都得跟着陪葬不可。
宋家的薄情寡义他是真见识到了,宋思淼绝非良配,岳安楼一事更深层的意思,他需要和湘宜谈谈。
果子吃完,高湘宜知道祖父该问的话也到了嘴边了。
“祖父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说吧。”
干脆利落,她也猜到了高靖的意图。
“好,咱们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就想问一句话,你和宋思淼之间当真再无可能?”
高湘宜右手举起三指并拢,神色严峻像是在起誓。
“以我自已的性命做担保!”
一听这话高靖脸色当下就是大变,整个高家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话了。
“不可胡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随意用你的性命做誓言?”
“你且安安静静的说,祖父是都相信的。”
誓言刚说了一半就这么被强制的收回去了,高湘宜自然巴不得。
不过就此她也终于看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高湘宜在高家绝对不简单。
一个被众人呵护的宝贝可以理解,可一旦呵护过头了,尤其还是在重男轻女的古代,甚至于根本不缺孩子的豪门大户当中。
那这其中必然有不可轻易暴露的问题啊!
高湘宜咧着嘴笑的开心,“好好好,一切就按着祖父说的来,湘宜实话和祖父说,当然这话也和很多人说过了,我和宋思淼之间已经全无瓜葛。”
她眨巴着眼睛好像在寻求祖父的认可。
高靖撇着嘴有点不信,然后反问道:“真的?”
大大的眼睛单纯可爱,高湘宜一边点头一边认真回答:“千真万确,祖父说好了信我的!”
高靖找不到其他的说辞了,只好默认湘宜的回答是他想要的答案。
“那可以说说为什么今天会去岳安楼吗?另外,为什么会要敲诈林津南一笔,甚至还以股人的身份加入了岳安楼。”
这才是他真的好奇的问题,至少可以明白高湘宜卷入岳安楼当中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高湘宜一脸的扫兴,“看来我的行踪早就尽在祖父的掌握之中啊?甚至还连过程都事无巨细的知道了。”
她不是没想过兰子玉等人回来后会不会实话实说。
就是这老实交代的速度实在是令人咂舌。
那只能说明从一开始他们的出现就是带着任务的,事无巨细的汇报小姐行踪,遇到什么人说了什么话,还有做了什么事。
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没有说今天最重点的那件事呢?
和梁锦盛的手下面对面较劲,这不是比入股岳安楼更大胆更令人觉得惊讶吗?
不过高靖没问高湘宜内心有再多的想法也没法提出。
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出了自已加入岳安楼的想法。
“和祖父实话说,湘宜觉得咱们高家的钱还不够多。”
高靖反问道:“不够多?”
他不懂湘宜这话的意思,他和儿子高廉两人虽不能说是多清廉吧,朝中重臣还不至于家境贫寒。
除了吃穿不愁外,其余的享乐高家也是一应俱全分毫不差其他名贵世家。
自家孙女这话让他根本不懂是要表达什么。
对高湘宜来说,现在还不到和祖父说她内心真实想法的时候,之前她觉得要对高靖有所隐瞒。
一个老谋深算的肱骨重臣,他的智慧也是不能预测的。
万一说的不恰当了,暴露了自已知道太多的事实,高湘宜怕引火烧身。
现在她的胆子更大了一些,因为她发现高靖乃至整个高家对高湘宜的存在好像有超乎想象的在意。
这种在意本质上已经成为高湘宜自已的保护层了。
她可以在高家肆无忌惮,哪怕口出狂言。
只不过现在时机还太浅,她只能稍稍的表露出一些自已的野心来。
“我指的不是高家人吃穿用度上。”
为了让高靖更明白一些,高湘宜在桌子上找了笔墨纸砚,她打算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