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张政的大少爷脾气是彻底的上来了。
翰林院学士的儿子确实没什么名门地位可言,毕竟这是盛都,最不缺的就是名门贵公子。
可架不住张家背靠的是高家,而且他身边站着的还是高家嫡女,除此之外身后还跟着两名黑甲卫。
平常最多狐假虎威一下,今天不一样,今天是真的有底气。
他一把将面前的店小二推开,大步朝着二楼的琴韵阁走去。
管他是谁,今天那里面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给他把位置腾开。
高湘宜后退半步慢慢跟上,怕一会儿的血溅脸上。
她并不打算拦着张政,至于结果...
他们家还真不是什么清贵世家,更不奉行谦卑重道。
高湘宜三个字在盛都都是恶女的代表,不做些什么嚣张恶心的事情才叫人不信。
反正现在的出头鸟是张政,后续再说,她看情形考虑是否要掺和。
店小二想拦又拦不住,他一个打工赚钱的伙计,难不成还要拼命?
张政刚上了二楼,琴韵阁的门还没开,一只脚就从门里踹了出来,没防住的张政直接被踹倒在地。
看清来人后捂着胸口哭哭唧唧道:“你...你竟然敢踹小爷我?啊啊啊,好疼啊....”
紧跟着身后不远处位置的邵丞正看向高湘宜。
只要四小姐一个眼神,他会立刻帮忙。
黑甲卫出身的人,在功夫身手上只强不弱。
高湘宜摇摇头没有动手的意思,她在等,在等包厢里的人出来。
大堂吃饭的宾客一看这动静都被吓了一跳。
再等片刻没有继续闹大了的意思则是都开始默默吃瓜。
正如高湘宜所料,很快琴韵阁就派人出来了。
“我家主子在这里用菜,不喜欢被人打扰,若是再有人吵闹,就别怪我的拳头了。”
对方这人的嚣张态度比张政可是强势的多,而且拳脚功夫上更不弱。
张政几乎是捂着胸口爬着走下的楼梯,他委屈道:“表姐,你就这样看着我被人欺负吗?”
高湘宜没搭理他,反而把邵丞给招呼了过来。
“认识吗?”
她指的是琴韵阁的这个护卫。
邵丞打量了对方一眼,然后像是想到了些什么。
“有些眼熟,我说的是拳脚功夫上。”
“怎么讲?”
“像是禁军的招式。”
高湘宜听完又是一阵仔细端详,“看他靴子上藏着的那把匕首。”
邵丞立刻楞了一下附耳说道:“确认了,是禁卫军的软刀。”
高湘宜点头,顺便让邵丞不必声张。
她笑着朝楼上的护卫挥了挥手,“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祝你家主人用餐愉快。”停顿了一下后又收起了笑脸神色冷漠继续加了一句,“不被噎死。”
随后也不管对方究竟是什么脸色,高湘宜直接让小二再收拾一处新的包间出来。
她可不想自已欢喜用餐的心情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人给打乱了。
楼上的黑衣护卫听完后面的话正要动手,琴韵阁内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回来!”
眼下的局面是店小二最期盼不过的了,都是大人物一个比一个惹不起。
在盛都做生意就是这样,赚得多也容易折进去。
谁知道哪天就来个大人物喜怒无常的把这楼给拆了。
能不能保命都不知道,不动手打架简直就是皆大欢喜。
“是是是,客官稍等,一楼的远潮阁已经给您腾出来了,另外张公子点的菜也都一一备着了,还有琴手,琴手马上就到!”
与此同时的二楼琴韵阁内。
一身乌黑华服金丝为绣的男子正端坐在餐桌前细细品着手中的美酒。
拖地的长袍一丝不皱的摆放在身后,身上的气压令人沉闷。
另有一护卫低着头站在身侧。
咯噔一下,白瓷酒杯放在桌上发出动静。
男人幽幽开口:“听潮,出门在外若非被逼无奈,决不可暴露身份!”
听潮正是刚刚那个踹了张政一脚的护卫。
男人叮嘱,听潮立刻躬身抱拳:“是,主人。”
像是对刚刚楼下的那番女声有些好奇,男人眼眸抬起问道:“刚刚你为何会突然动气?”
他指的就是最后听潮想要动手被他制止的那一瞬间。
听潮闻言神色有些惭愧,“主人,那女子开口侮辱主人,属下不甘心才想动手,至于说的什么,主人还是不要玷污了耳朵才好。”
“哦?”
男人的声音更加低沉了,但语气中好像又多了一丝兴趣。
“无妨,说说看。”
听潮喉结滚动心跳加速,冷汗控制不住的流下,抱着的拳头越攥越紧。
“她说...她说祝您用餐愉快,最好不被...不被...”
越是说到最后听潮的底气就越是不足。
“继续。”
“不被噎死!”
扑通,说完最后这句话,听潮已经跪在了地上。
“卑职该死,卑职大逆不道!”
男人似乎并没有被这句话影响,慵懒的姿态半靠在椅背上,抬抬手示意另一个下属为他斟酒。
“有趣。”
“派人查查,我想知道这是哪家的千金胆子这么大。”
另一边的远潮阁内,从进了门张政就一直哎呀个不停。
“表姐,你可是高家嫡女!是中书令嫡孙,怎么关键时候连点高家的霸气都没有呢?”
“咱带来的可是黑甲卫!那可是黑甲卫!有邵丞一个人我看就直接把那个狗东西给打下来了。”
“我到时候非得让他跪在我脚下跟我求饶,这一脚踹的可是真疼啊...”
凝竹斟了一杯茶给高湘宜,她放在鼻子边闻了闻。
“嗯,还算有品,闻着味道应该是南边的新茶吧,应该是花了时间和精力养着的。”
凝竹点头,“小姐真是好鼻子,这茶水说是老板私藏用品,特意交代给小姐的,为刚刚二楼琴韵阁的事情道歉。”
这事的根本和岳安楼老板没有任何关系,但对方没露面就把人情世故给办的差不多了。
看来能在这里开这么大的酒楼,当老板的还是有几分手段的。
张政哀怨了一通却丝毫没有被搭理,他气愤的趴在桌上。
“我的话你听到了吗?你可是高湘宜!怎么这么软弱可欺啊?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