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酥待在海盗团的期间,安迷修微微握紧手指,调转脚步走向了占卜屋的方向,刚步入林中,窒息的感觉便迎面而来。
安迷修猛的双膝跪地,借着滑动的力度,双手背着腰,将双剑藏于身下。在暗处显绿的蓝色眼眸微微抬高,便看见一位发色挑染奇怪的男人拿着匕首飞过。
一个蓝色头发的男人微微垂眸,带着面具的脸,没有具体的象征,那是写着平静的眼眸,携带着淡淡的杀意。
快速调整姿态,安迷修双剑撑地往上一顶,那整个腰部发作,才方便自已从整个人倒在地上的姿势,完全站起。
快速转身拿冷流抵抗,匕首原来早已快速冲现自已,微微蹙眉,看见对方:
“大赛第9的神近耀,在下记得,我和你貌似没仇?”
神近耀没有说话,安静的凝视着对方,随后缓缓收回匕首,后退几步,在安迷修疑惑的目光下,进入了突然出现的雾中,隐去本身的存在。
他的气息仿佛能被控制,一呼一吸的平稳程度让安迷修完全无法从环境变化,去抓住对方的行踪,随后耳边貌似出现一道声音,他说:
“神使说...要取你的命。”
安迷修微微皱眉,快速凝聚元力,周身凝聚的火焰与冰冷的戾气,将靠近的神近耀逼退片刻后,便马上补上攻击。
长剑与匕首撞在一起,火花中粉碎,掉落在地,失去了原本的色泽,看来要换武器了呢。
神近耀安静的看着那一切,在安迷修警惕的目光下缓缓后退,回过神时,那股危险气息已经荡然无存:
“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安迷修眼神缓缓移动,走向那把断掉剑边,旁边倒着把断掉的小匕首,上面凝聚的元素力正在缓缓褪色,安迷修没记错的话,这种隐藏自身气息能力....
没有思考太多,现在没有时间给他犹豫,得赶紧回占卜屋告诉金他们,茶酥被带走了。
把那把依旧储存着一些分割能量的匕首收起来,安迷修嘴角微微勾起,那股力量很眼熟,就像师兄,以前练习的时候就老是藏起来,无声无息的,抓不住。
就像现在的他,无声无息的,永远你都抓不住,天各一方,是骑士们的归宿,在无法相见,是骑士团的覆灭。
现在的师兄,又身处何方?
或许是没有人回应他,镜头却微微的转动,一把手拿着绿色大剑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向所谓的任务,旁边是眼神没有透露的情绪的紫堂真。
如同傀儡般的僵尸一样,没有对话,没有互动,琥珀色的眼眸写着听话两个字,而远处,是缓缓回头的派厄斯。
“你,在干什么。”
好熟悉的声音,我记得我还没有到占卜屋?
安迷修想着微微扭头,看向来人熟悉的蓝色长发,原来是安莉洁小姐,你这样还好,得来全不费功夫:
“茶酥小姐她...”
“我知道,这是她的路,你也是。”
安迷修有些疑惑,安莉洁怎么神神叨叨的,虽然以前也这样吧,但这一次...
“不需要在乎迷途真假,你我宿命只是既定,再见,安迷修。”
还没修伸手想要抓住离开的安莉洁,那些对方就消散于雾影之中,就好像那个身影从来没来过,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绿色的头发闪过:
“师兄...还是,圣女小姐。”
属于异色分割的力量缓缓消散,安迷修伸出手想要抓住快要消散的高大男人,留下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复原的冷流。
上面留着绿色的光芒,握住的那一刻,耳边开始回响熟悉的声音:
“师父!”
第一次见到猫人,是父母死亡的时候,他们说,我是战场的孤儿,绿色代表幸运,代表着生命无声无息的生长发芽。
然后他说:
赞德,你是代表不幸的孩子,死亡和战争,是你出生时便存在之物,你的诞生,也是我们的毁灭...
我的孩子,父亲和母亲不指望你能活下去,在战场之上,没有人是幸运的,也没有人是无辜的,所以在把你遗弃之前:
父亲母亲愿意为你写下名字,就当做我们给你最后的爱——“战”德。
我以为我要死在雪地里,死在战场上,死在尸体堆里的时候,一只猫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时我还小,就懂得哇哇大哭,希望得到一点少的可怜的奶水,甚至是食物来管住我的生命。
可我能得到的,只是一只猫把我带走的嫌弃声:
“谁家的人那么缺德,把小孩丢到这种地方?还有,你别哭了,吵死了老夫了。”
他可能很凶,但他确实好心,至少在我被带回去有吃有喝时是这样的。
那只猫所在的地方叫什么圣殿骑士团就是人少的可怜,还记得有人说:
天啊,这个人诅咒复发死了。
天啊,骑士团在干什么,我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在哪儿?抢占的那些领地和食物,为什么不捐出来!
那只是一只猫啊,把他赶出去,换取一个新的房间供病人居住,难道比一条人命还重要吗!
但尽管如此,因为物种原因总被人敌视的猫人,还是另一位被诅咒侵蚀到了脸的男人,一同把我养到了5岁,他们问我:
“你这包菜,5岁了才会说话,到底叫什么名字能蠢成这样?”
不是不说话,是我听不懂猫语,这种只会让别人骂自已,不会反嘴的都不算人,你知道吗?
算了,现在骂他,有什么用呢,师父啊,你的傻子徒弟来咯~
“我叫战德,不叫什么包菜,你这老猫有什么资格说我,我都一米二几了,你看看你,啧啧。”
小时候的我有些调皮,喜欢看的老猫头恼羞成怒,但真的有别人嘲讽那家伙,我可是会站起来打人的,是你师傅吗你就骂?
“战德,哪个战,哪个德?你这小不点,就敢说老夫。”
其实赞德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只是平时吊儿郎当了点,说什么挥剑挥几百下,手都会断掉,直接砸树上面,它就断了啊。
“战争的战,德....就当是品德的德吧!”
仿佛看见了猫师傅的笑,他与名为杰德理的男人,指着赞德,他笑着说:
“屁大点大,就知道什么是战争了?你且听老夫跟你说啊。”
那猫爪子强而有力的,揉在脑袋上面狠狠蹂躏了几下,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你这个战字啊,从来不是什么战争的战,要老夫看,分明是你的父母,希望你的未来如同被赞美的创世神那样,被德高望重的人维护,被美化。”
听到这,早就知道这几个老家伙信奉什么创世神,赞德毫不在乎的挠挠耳朵,回道:
“不就是洗脑吗,我还能不知道嘛。”
猫人怒火冲天似的狠狠的敲一下对方的脑袋,批评到:
“谁叫你这么说创世神的,没有他,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你连出生都出不了。”
赞德捂住脑袋,啧了一声,毫不在乎的回应到:
“你这猫的手劲可真大啊。”
杰德理见势开始打圆场,手指把赞德护到身后,另一只手赶紧往下摁,拦住恼羞成怒的菲利斯:
“骂就骂,可不能打孩子。”
菲利斯切了一声,随后转身看向天空,皑皑大雪,今年镇上的收成不多,他们都吵着,让骑士团交出一半的粮食,可是...
那些还没练成的见习骑士们,都还瘦骨嶙峋,每日的练习,食物完全不够补给体力,要老夫弃之不管,哼,先踏过我的尸体再说。
“总之,以后你就叫赞德,寓意赞美美好的品德,你拥有代表生命的绿发,和熊熊燃烧般属于火焰的眼眸,这都是你美化的象征。”
“真会说.....那师傅怎么叫菲利斯啊!”
本来还有一些伤感,菲利斯嘴巴起伏片刻,带动着胡须,赞德就被暴栗了: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又是5年后晚上,便迎来了不速之客,杰德理又背着师父带了个小屁孩回来,说什么估计是白天被抛弃的人生,到晚上还有力气大哭,一定是个不错的可塑之才。
其实是编的吧,白天抛弃的孩子,在大学中,早就要皑皑白雪闷死了。
就好比说,差点被大雪闷死的我。
“你还要养一个,已经没有粮食吃饭了。”
是啊,我都忘记了,山下的人传的什么骑士团,还有残余的粮食,开什么玩笑。骑士团处于山地,蘑菇都被雪埋到地下几米去,挖出来,也都是坏的。
还能弄到食物的地方,无非就是那几处,不怕冷,每天被冻在河岸表面冰块下的鱼,还有,鱼。
呵,我看啊,这小子才是不幸的孩子。
“万一就是可塑之才呢?”
“总之,老夫不会养的!”
“....我是不会离开的!”
“你这黄毛小子!”
看够了戏,被名叫安迷修的孩子要被师父使用爪子暴力时,赞德笑眯眯凑过去,抓住了安迷修的肩膀后退:
“一会不见,你又在欺负新人,啧啧,小师弟,几岁啦~”
小安迷修眨眨眼,疑惑的看向来人,貌似真的以为自已被认可了,也没管猫师父还在尖叫,自信的笑着回答:
“师兄,我5岁!”
“哟呵,5岁了,刚好师兄9岁,哈,以后我罩着你,遇到事...我们先走了。”
终于注意到菲利斯越来越凝重的表情,赞德眨眨眼,拍拍安迷修肩膀就拉着对方赶紧离开。
安迷修诶了一声,留下无能狂叫的猫师父,还有挂着无奈笑容劝解对方的杰德理。
“这样真的可以吗?”
安迷修和赞德在雪地里,对方懒散的躺在树杈上,地上站着有些显得矮小的安迷修,安迷修眉目间写着不自在,毕竟这样对待师父,可不是杰德理教的。
“你就放心吧,那家伙肯定会答应让你加入的。”
说着,赞德翻了个身,背对着下面不远处选择要回去道歉的安迷修,悄咪咪睁开半只眼回瞥,叹息一声:
“不听劝,等着挨骂吧。”
晚上,便果然看见安迷修蹲在雪地里扎马步,旁边还有几把新的木剑,叼着雪地里新拔出来的枯黄杂草,故作不在乎的姿态路过。
在安迷修因为碰撞诶了一声后,低头看了看手里被塞进来的东西,在抬头看向赞德离开的方向,画面却逐渐变暗,出现的,只有不断往前走的猫师父。
“为什么大雪还没停下,现在已经是8月了。”
不管大雪漫天,冲上山顶找到传说中的圣殿骑士团,这很少见,所以,在看见那自称自已找到,其实根本就是被安迷修顺手救回来的人,对着唯一顶梁柱师父嚷嚷时:
赞德眼眸微微下垂,一脚踢到了男人膝盖处,一句哎呀你没事吧落下,笑眯眯的去扶对方,手却是摁响了对方的胳膊臂:
“你没事吧????”
自然没事,毕竟自已只是给对方的手臂小小的做了一个手术,师父应该不会...嗯?
赞德抬头看向那猫咪的小小身影,看见的,却是对着神像发呆的菲利斯,在沉默中。
安迷修送走了男人,留下了神殿里的菲利斯缓缓转身,猫咪锐利的目光看向赞德,他说:
“赞德,骑士,不是你们该走的路。”
“.......”
我知道,所以,面前闪过一道身影,狠狠被大刀划破杀死,赞德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幕,旁边是撕心裂肺哭喊杰德理的安迷修。
手指间,依旧是纷纷扬扬的大雪,同样的雪天,不一样的,只是雪灾过去,而一场雪灾,没有人饿死。
但一场最正常不过的救援,却能在本就寒冷的12月,带走一条生命。
这就是骑士,为了身后的人类,弱者,乃至于求救者,任劳任怨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我开始如同师父说的话,我不该走这条路,也不会走这条路,为了可悲的原因白白去死,这就是骑士吗?
杰德理死后的第二个月,冬季转向他喜欢的春天,花朵开满他的土,猫咪站在那里,赞德问出心中所想,菲利斯说:
骑士,生而于世,为世而亡,为世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