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之前的月考和校运会这一场大型的活动，这次小长假回校后，班里的氛围明显不一样了。
少了几分生疏，多了几分纵容。
得知大家的成绩都差不多，之前板着学习的状态松减了不少。都是同一个水平的，谁也不会笑话谁。
俗称，摆烂了。
平均分在年级前五，他们或许还会有想要往上争一争，不拖班级后腿的意思。倒三嘛，随缘就好，压力交到别人身上。
于是，校运会前三的班级荣誉也没能让老师们的开心持续多久，就要头疼这群少年的学习态度问题了。
虽然航哥依然保持着松弛有度的教育方针，在办公室直言：“拉着走是走不动的。等这群小崽子跌到倒一，吃到苦头了，自已就会爬起来了。”
但其他的老师并不都这么想，也有课堂纪律抓得特别严的。
英语课上，老师走进教室就把后排几个打瞌睡的同学拎着站了起来。
讲课讲了十分钟左右，在黑板上写完一句话，转过头来的老师又刚好抓到了站着的沈彦在和旁边的人小声说话。
“沈彦！站着还不老实是吧，你站到这儿来！”说着一指多媒体旁边靠墙的位置。
沈彦不甚在意地从过道一步步往前走，方华林却僵了一下。
他们班的座位一周轮换一次，这周刚好是他们组坐在最里边靠墙的位置。英语老师指的那个位置，刚好就在她的座位旁边。
“把书拿着！”方华林回过神，往后瞅了眼，看到沈彦又折返回去拿书。
等到沈彦在老师指的位置上站好了，老师才接着开始讲课。
这个位置，班里所有人抬头看多媒体的时候，都是一眼就能扫到旁边的沈彦。
方华林觉得老师这个做法挺没谱的。可能她是想让沈彦被全班看着就可以认真听课，可其他同学的注意力不免就要被分散了。
尤其沈彦还是个不老实的。
老师看多媒体这边的时候，他站得笔直，捧着书一本正经的样子。
老师不看这边的时候，他就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的，手里的书翻到的也不是正在讲的那一页。
又一次在老师去黑板上写字的时候，沈彦蹲下身，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方华林的课桌旁边。
把书放在了方华林的课桌上，两个手搭在桌沿，又把头搁在手上，轻声问：“现在讲到哪儿了？”
方华林感觉自已的呼吸提起来就没下去了。
这个距离，她放在课桌上的胳膊能感觉得到沈彦说话时带动的呼吸，桌子底下的腿也能碰得到他的膝盖。
方华林屏着呼吸，僵硬着身子，用手指机械般地点了一下书本上正在讲的地方。
沈彦看了一眼她指的地方，把自已的课本翻到了那里，微微点了下头，用气音对方华林道了声谢。然后又一步一步地挪了回去。
刚好在老师写完字转过头来的时候站直身子。
老师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点他读一遍接下来要讲的这段课文。
在他站回去的时候，方华林呼出一口气，紧绷着的身体松弛了下来。
可他一开口，方华林就吓到了。
他读的是刚才自已指的那一段，但那是刚讲完的，现在老师让读的是下一段。
方华林用右手扶住了额头，咬了咬下唇。
等他读完，老师也没说什么，点了课代表起来读。
课代表开始读的时候，沈彦看了方华林一眼，方华林把头埋得更低了。
下课铃响起，老师说了下课之后，方华林捞过桌上的水杯就跑出去了。
沈彦看着她跑出去的背影，笑了一下，喊了声“康杰”，两个人低声商量了什么。
跑出去的方华林懊恼极了。虽说自已也不是故意不说清楚的，就是那个时候真的紧张到说不出来，用手指点一下都已经是下意识的行为了。
他总不至于会认为自已是故意的吧？
方华林心不在焉地走着，心里的小人掩面做欲哭无泪之状。
“木木，木木！”沈妗在方华林面前站定，看着她直到快撞上自已才回神，颇感无语，“怎么了这是？”
“阿妗啊，刚刚……”方华林把课上的事简短地概括着说了一下。
“这有什么？”沈妗不在意地说，“又不是你让他不听课的。”
“但，回答不出来和因为我而回答错了，这也算是两码事吧……”
沈妗看着方华林情绪不高的样子，歪着头想了想：“那这样，你看啊，他回答不出来就说明他一点都没听课，对吧？他读了上一段课文，表示至少前面的时间有在听课，对吧？明显后面那种情况更好一点，对吧？”
一连三个“对吧”像是被一把锤子“咚、咚、咚”地三下敲进了方华林的脑子里，她有点懵懵的，看着沈妗说：
“好像有点道理。”
“好啦，别多想了，我先进去咯！”沈妗拍拍方华林的肩，走进了旁边的教室里。
方华林打了水后慢悠悠地走回教室，想着等到教室，刚好响起上课铃就好了，然后再上两节课，就没人会在意这么件小事了。
可是时间总是会在有人希望它快点过去的时候，反而走得很慢。
快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她看了眼手表，才过去了六分钟。她不可能在外面傻站到上课，那样太不自在了。
于是，她推开后门，随着她开门的动作，教室里安静了一瞬，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但她没在意，低着头，一心只想快点回到座位上。
只是她刚走进教室两三步，就有一条胳膊横在了她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