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不由摇头。脱下外袍,将云千星抱起。
一上手,便发现云千星体重意外地轻,而且这仙力,这经脉……
到底怎么回事?
可不像是八千雪动的手,带着疑问,月见回了九仙山。
自三月前那件事后,八千雪再不敢让外人轻易进九仙山了,便在海面上设置了重重仙障,唯有他八千雪能破开,也只有九仙山的人才能通过仙障才能进去。
海上明月渐升,九仙山也转而宁静。
月见带着云千星去了九仙山最小的山头,这里人迹罕至,也防守最为严密,千万年来,也就只关了那妖物一个。三月前,云千星来此,将妖物引出来,令九仙山大乱,七七重伤,八千雪大怒,九仙山人心惶惶,谁都不敢在外提千星阁。
云千星现在竟敢明目张胆地来,还是为了寻药,为了九凝甘露……
但,云千星,绝不会让八千雪打吧。
月见也是摇头。
他……
胆子也不小。
就算八千雪修为上了九重天,也不至于连云千星都敢打了。虽说她只是八重天的修为,干的可不是人事……
月见一边手中凝着灵力一边考虑,方才他一碰到云千星,便发现她身上灵力混乱,经脉尽断,但能确定的是,绝不是八千雪将她打成这样的,难不成她来九仙山之前就是这样?
那她也太敢赌了。
赌什么?
赌八千雪不会杀她,赌自已能在七天之内拿到九凝甘露。
怎么可能!
这颗药,可是九仙山唯一一颗可以救命的药了,若就这么轻易地给了云千星,前尘往事,往日恩恩怨怨,如何解开。
没一会儿,结界凝好,将云千星放在冰棺之上,有九仙山灵脉庇佑,她脸上的伤,就算不好,也不会要了她的命。
顶多,她再不去见人了。
出了花习山,月见对看守的人说,“别让任何人进去。”
“是!”
“是!”
这才去探望七七。
七七的伤。
很重。
到了七风楼,屋里屋外的人,都在为七七忙活。自三月前七七被神妖所伤,吃了九凝甘露后,便一直躺着,其间动过几回,却没醒来过。九仙山人人为其担忧,尤其是她的师父,八千雪。
“月见公子……”
仙人见月见来,纷纷行礼。
月见点头,欲要进去。
却被薄青拦下,“仙主正哭呢,你进去,不让他尴尬?”
“切,”月见撇嘴,“他哭的时候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吃个饭哭,睡个觉哭,就连踩死一只蚂蚁都哭,身为仙主,看不得什么东西受伤害,如今见七七受如此重伤,怎能不哭。”他表情凝重,又似想到什么,“不过,他看到她受伤,竟是不哭,还打得那么狠……”
奇了。
“这不是哭了吗!”
“不是七七。”
“那是谁?”薄青一脸八卦。
月见推开他忽然凑过来的脸,嫌弃不已,“与你无关……”
“说嘛说嘛……”薄青竟要靠在他肩上,半伏着腰,“能让仙主动手的,定不是一般人,你想想,那得有多大仇多大怨,才能让连动了一片树叶都得哭的八千雪动手打,那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那可不是,的确不是一般人。
云千星。
千星阁阁主。
倒也更让月见疑惑,八千雪为何要打云千星,还让她毁容了。
八千雪心慈手软,可是众所周知。
云千星不要碧莲,也是名扬千里。
两个人都不正常。
“问你呢!”
“嗯……”月见也实在是想不出到底为什么,只说,“你傻了啊!仙主对七七多上心,为了七七,他什么事做不出来。”
薄青似是停懂了,觉得不太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反应过来,已见月见去了内厢,便才去了药房。
内厢。
七七房内装饰绚丽,多有流光霓彩,光是月见脚下的那张毯子,就有七八种颜色,听说,原材料还是从各个地方找来的。一进门,月见便被房内的灯给炫瞎了眼,桌上放的,却是一盏炫彩灯。
又瞥见半靠在床沿上的七七,她脸色惨白,却被这灯照得一会儿蓝一会儿绿,总之,就是没有人样。
“怎样?”月见略微着急,想着他出去找八千雪时,七七还是带着笑意的,怎么他来了一会儿,便看到她脸色不正常了。
“月见来了?”七七脸色苍白,略有神采的脸上,又出现了笑意,“方才还和师父聊到你了。”看到月见脸上担忧的神情,七七只说,“你若是再哭,我可蒙着头睡觉了……”
月见下意识看了一眼八千雪。
冷哼一声。
“我才不会像他,哭包!”
便掠过彩灯,走近她。
在彩灯的照耀下,八千雪身上的衣服也在变幻着不同的颜色,他也不哭了,只担忧地看着七七。
七七不由好笑。
“师父才不是,他是天生悲悯天下,心地……善良。”
“善良?”
月见无语,八千雪关神妖时可一点儿不心慈手软,伤云千星时,也没见他悲悯一下,月见一想到云千星脸上那个窟窿,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却还是点头,八千雪确实悲天悯人,只是对云千星除外。
“算了算了,我不说了,若再说,他又得哭了。”
“怎么?”七七问。
月见看了一眼八千雪,问他,“你要不要捂住耳朵?”
八千雪摇头。
“别开玩笑了!”
“倒也没什么,”月见摇头,“无非便是六大阁又出了事嘛,昨日千星阁广发名帖,要请六大阁前往千星殿参加千星宴,说是咱们云阁主要该换天地,让六大阁的人来见证。没成想,他们就上灵鹤山吃了个饭,也没见云千星再有动静。只是,六大阁的其他阁主都在千星阁休息了,却只有食机阁苏不念原路返回。其实倒也没什么,只是,半路上,食机阁遇难,死伤惨重……”
还没说完,就见八千雪眼中含泪,强忍着不哭。
七七习以为常,不管他,只问月见,“苏不念可有事?”
“她倒是无事,只可惜了食机阁那些个弟子。”
“可知是谁下的手?”
月见故作高深,“你先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