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在野没午睡的习惯,这会儿跟着躺下,也是因为身边躺着她。
她大概是昨晚熬了个大夜,加上今早被自已热醒,这会儿沾床就睡,呼吸绵长。
趁着她睡得正好,他轻轻的往她那边挪过去不少。
眼看着就要牵上她的手了,她整个呼吸却是忽然变沉,嘴巴里也不知道在梦呢着什么。
等到凑近去听,才听到她害怕呼救。
“不要,我怕,不要……”
“哥,救我,哥……”
闻言,周在野眸光一凛,紧接着连人带被抱进怀里,声音是从所未有的温柔,“好了,不怕,虞宝不怕,不怕。”
“没事的,我和你哥都在,不怕。”
梦里,她被人推进了水里。呛水感几乎让她窒息,她不顾一切想要挣脱这种困境。
她是学过游泳的,虽然游的不咋地,但求生本能,让所有的知识一下子全钻入脑中。
她非常卖力的往上游,想要呼救,但她的双腿却被什么东西死死的缠住了。
偏头看去,才发现是脚被绳索缠住了。
但这是水里,怎么会突然被缠呢?
自救不得,她开始喊救命,“哥!”
她越是挣扎,下沉越快,窒息感越强。
她不想死,不想死的!
真奇怪啊,绑住她脚的分明是一根再简单不过的绳索,可为什么,她好怕。
她甚至感觉那根绳索是洪水猛兽。
“不要……哥,救我!”
眼看着她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周在野抿唇,下一秒直接用了点力气的摇她。
声线跟着也沉了点,“姜见虞,醒醒!”
梦里,姜见虞本来是在哭的,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时,她被吓的缩了下肩膀。
紧跟着迷糊转醒,懵然转醒时,她那弯翘的睫毛上还悬着几颗晶莹的泪珠。
让人瞧着心生爱怜。
当即,周在野便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皮,“好了,不怕,只是梦而已,都是假的。”
噩梦惊醒,叫姜见虞压根没时间来想两人间的关系,直直的就抱住他的腰,受了惊吓后的语调很委屈。
“我梦到我的脚被绳索绑住了……”
随着她这话出口,周在野的呼吸滞住,抱着她的手,力道也因此重了很多。
出声时,声音更是哑的不像话,“你说什么?你梦到自已的脚被绳索绑住了?”
姜见虞泪流雨下,“嗯,我梦到我被人推进水里了,我挣扎了很久想要往上游,可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游不上来,后面……后面我发现原来是我的脚被绑住了……”
话越往后说,她的语调越抽噎。
听完她的描述,周在野这才松了一口气。
心静下来后,他轻轻的拍她的肩,语气语调分外温柔,“不怕,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奶奶常说梦都是反的。”他抬手帮她把眼泪擦干,笑着哄她,“这说明啊,接下来你有好事发生。”
眼前的他,温柔的不像本人,姜见虞就着难受,眼睫微湿,不怎么相信的反问:
“真的吗?”
周在野摸了摸她的脑袋,耐心十足。
“真的。”
得到他的回答后,她闷闷的垂下脑袋,只轻轻的“哦”了一声,之后就不说话了。
周在野怕她再想起什么,这会儿很快的就把人放平到床上,一边帮她掖被子一边说:
“时间还早呢,你再睡会儿。”
他随意的抬手捏了下她的脸,“睡吧,我保证你这回做的梦一定是美梦。”
闻言,姜见虞的心咚咚跳了好几下。
嗯怎么回事,嘴贱的周在野怎么不见了?
现在温柔的发癫的他是怎么回事?
刚才她被噩梦惊醒,无处可依,忘记了两人的关系,窝在他怀里委屈哭唧唧,现在清醒过来后,她双颊染红,不好意思迅速滋生。
天,她刚才都做了什么啊!
怎么能投怀送抱呢!
他们可是塑料夫妻啊!她这无心之举,他要是想多了可该怎么办啊!
脑补到他想多了,事后来找自已翻旧账的画面,她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妈妈咪,草率了!
她吸了两下鼻子,企图将所有的恐惧都吸回肚子里,结果谁知他抬手将手背放她额头上,还在一脸纳闷的嘀咕,“别是感冒了。”
之后,他又直勾勾的看着她,“冷吗?”
姜见虞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不冷。”
探过她的体温,知道她没发烧,周在野放心了不少,之后哄小孩似的哄她。
“那行,快睡吧。”
有能避免直面交流的机会,她自然是忙不迭的乖巧听话闭上了双眼。
不过,眼睛是闭上了,睡却是没睡着。
只因为身侧人的存在感太强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他老这么盯着她做什么,自已都不用睡觉的嘛,烦!
可能是刚才做了噩梦,又加上她喜欢想七想八,没一会儿,她就真的沉沉睡过去了。
她最初没睡着,周在野知道,这会儿她呼吸绵长,睡容恬静,他也知道。
知道她睡着后,他没做任何行动。
仅是半托着脸,安静的守着她。
在这个午间,无人知晓他看她的眼神有多么的热忱,爱意汹涌,只有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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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姜商渡接到了周在野的电话。
接到电话那瞬,他以为他又要犯什么贱,于是出口第一句话就是怼死人。
“周缺德,有屁快放。”
然而,过去好一阵,对面愣是屁都没放一个,姜商渡打开车门下车,还以为他挂了,将手机搁眼前看,结果显示通话中。
他朝着家里走,边走边不辞辛苦的问:“周在野,你玩什么聊斋呢,说话!”
此时此刻,周在野正坐在书房里。
房间窗帘全被放下,没开灯,昏暗一片,只有电脑屏幕里那张斯文且又变态的脸映出星点光,衬得他整个人坐在电脑椅里格外阴鸷。
烟灰缸里的清茶味的香烟燃尽,仅留猩红灰烬,他盯着屏幕里的男人,抿唇的同时攥紧拳头,声线沉的深不见底,“阿渡。”
闻言,姜商渡往前的脚步顿住。
印象里,周在野喊他喊的最多的是狗,喊“阿渡”的次数很少,除非是遇上什么事了。
当即,他折返回到车边,打算过去找他,语气跟着严肃了不少,“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