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是用那个理由把王校长应付过去了,现在回酒店搬行李应该是来不及了。也不好让司机帮自已收拾行李,柳癸未只好先在学校门口等着,等和周鹏一起劝说完其父母后再做打算。
晚上都没吃饭,柳癸未问了司机,他也没吃,距离放学还有四十五分钟,两人便一同在学校附近找了家餐馆,当然用的还是向先生的钱。
吃饭的过程中柳癸未注意到司机的口味与忌口都与长松师父很像,就连用餐习惯也没什么差别。虽然柳癸未自小和长松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每次见面都会记下师父的习惯喜好,争取他下次回来自已可以多留住他一段时间。但是即使柳癸未做的再好,长松师父也不会有过多的反应,更不会多停留一瞬。
这个司机给柳癸未的感觉真的太像长松师父了,但柳癸未依旧不会掉以轻心,外在表现是能演出来的。即便他真是长松,那没有暴露原貌便说明另有打算,那柳癸未就当不知道即可。
吃完饭就回到了校门口,八点半走读的学生就下晚自习了,柳癸未聚精会神地观察着,生怕周鹏溜走了。找到了,那孩子还缩着脑袋用外套领子蒙住半边脸,想在柳癸未眼皮子底下溜走。
柳癸未跑上前抓住周鹏的胳膊,周鹏先是挣扎了一会儿后才妥协,柳癸未才放开他,让他跟上来。
周鹏跟着柳癸未上了车,司机送他们到周鹏家小区。到了地方,柳癸未让司机去停车场等她,就不必跟上来了。
周鹏忐忑地走在前面带路,开门也是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
周母看见周鹏,第一反应是:“今天回来那么早,老师提前放学了?”
周鹏每次回家都是坐公交的,偶尔他爸有时间会去接他,这是少数回家较早的情况。但也有会回来很晚的情况,例如晚自习放学被老师或某些同学留下来,时间久了还可能赶不上末班车,就只能走着回来。但无论再晚,母亲都会给他热一杯牛奶。
看周鹏在门外一直没进来,周母有点奇怪,走近看见了周鹏身后的柳癸未,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柳癸未先一步打招呼:“阿姨好。”
阿姨呼吸加快,质问周鹏:“这女人怎么在这?你还把她带回家了?”
周鹏想要解释:“这柳老师不是骗子,她是真的想要资助我。”
“资助什么资助!她吃饱了撑的资助你?”周母虽然对自已的儿子寄予厚望,但打心底里还不是很相信他,“这女人就是来骗咱家拆迁款的!”
周鹏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拼命想要改变母亲的想法:“不是的,妈妈。柳老师之前还来我们学校宣讲了,她还是xx高中的投资人,就是我前天说的自主招生的那个。”
周母还是很生气,不相信自已儿子说的话:“那这高中也不是什么好学校,让一个学生当投资人。”
周鹏还是想再解释,柳癸未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对周母说:“阿姨,方便安静地听我说几句吗?”
周母真是死活冷静不下来:“咋的,你骗了我儿子,现在还想来骗我是吗?我告诉你,我不吃你这套。”
周母的大嗓门真不是盖的,忙活了一天依旧这么洪亮,柳癸未强忍耳朵的不适,对周母说:“只是说几句话而已,您连听几句话都不敢吗?”
周母还真受不住这激将法,不过语气还是不善:“行,你说。”
“就在门口吗?会不会扰民?”柳癸未猜想这小区隔音应该不是非常好,她上楼的时候就听见房屋里小孩子的哭声,就刚周母喊那几句怕是也被街坊四邻听得一清二楚,万一有人想出来看热闹就不太好了。
周母其实也挺怕破坏邻里关系的,刚太生气了才没控制住,经柳癸未这么一提醒就放低了音量,让周鹏和柳癸未进门。
周鹏给柳癸未拿了双新拖鞋,周母明显不悦,还扒拉了周鹏一把,但周鹏也只是低下头没有服软。
“我能坐吗?”柳癸未换完鞋看到旁边的沙发,问了一嘴,不然周母可能会一直让她站着。
看周母点了点头,柳癸未才心安理得地坐下,从自已的书包里拿出来两份文件:“这份是财产赠予的合约,这份是我代表xx高中邀请周鹏同学中考后入学的合同。你们可以先看一下,若有意愿我们明日就可以去银行公证。”
周母拿起这两份文件,字密密麻麻地真的看不下去,但也要面子,就说:“这事得我跟他爸一起商量,他快下班了,你在这等会儿。”
从这句话听来,周母的态度似乎好了些,柳癸未反正不急,看到茶几上的水壶,问:“请问我能喝这水吗?”
周母看了一眼,说:“这水放好久了,周鹏,你去拿瓶矿泉水过来。”
“好。”周鹏临走还问了句,“是要常温的还是冰的?”
柳癸未微笑着回复:“冰的吧,谢谢。”
周鹏拿水回来了,柳癸未接过就拧开喝了三分之一,实在是有点渴了。
周母不想看合同,周鹏倒是很感兴趣,碰到不理解的地方还会小声问柳癸未。他虽是乙方,但所有的好处都是他占的,合同里没有要求任何回报,这柳癸未是真要做亏本的买卖吗?
周母不想跟柳癸未说话,周鹏的声音又很小,要不是电视上放着综艺节目,柳癸未真的要困死了。
咔哒一声,门开了,周父回来了,客厅里的三人齐齐回头。周父看到自家客厅里多了个陌生人,有点奇怪,但这人好像在哪见过。
周母跟他介绍:“这是柳老师,就是想要资助周鹏的人。”
“哦,柳老师好。”周父的态度倒是平和许多,看来当年的事情并未给他留下太多心理阴影,不过也有可能是麻木了。
柳癸未站起来打招呼:“叔叔好。”
周母看柳癸未这举动多少有点不爽,催促着周父赶紧过来看合同。
周父仔细把合同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疑惑地问柳癸未:“柳老师只说赠予,却只字未提回报,不知是何意思?”
“字面意思,我资助人从来也没想过回报,我一向秉持不要给孩子太大压力,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可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周父不理解,这不就是白送的意思吗?
柳癸未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是觉得这样是在做好事,便以一个例子解释:“我刚上大学的时候,没有什么钱,申请的助学金也只用来交学费和学杂费,通常每个月打几份工才能满足日常生活需要。这件事被我导师发现了,她就开始资助我,甚至放假的时候还给我安排房子住,让我去她家吃饭。我也问过她为什么这么做,她告诉我是因为心疼,哪怕当时的我与她并不相熟,她也还是会不遗余力地伸出援手。我知道你们家的境况,也知道周鹏在学校都经历了什么,就想尽力帮忙。”
周父被这个解释打动,但还是问了一句:“可是这世上比我们惨的人还有很多,为什么偏偏是我们?”
这怎么回答呢?之前跟周鹏说是他身上的价值,但对其父母肯定不能这么说了,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了。也不能说是要调查学校的霸凌事件,那目的还是不纯。柳癸未只能那么说了:“前天那个施工方老板,阿姨还记得吗?”
三人目光齐齐聚焦在周母身上,周母呆呆地回了句:“啊。”
柳癸未接着说:“正如他当时说的,我给他算过命,那么他呢就想请我来看看这个地方的风水,也就是在看风水的时候注意到了你们一家。再加上后来我要去周鹏他们学校忙自主招生的事,自然也不可避免地会留意到周鹏。”
周父周母“哦”了一声,大致相信了这个理由。但周鹏就有点懵了,这理由和之前柳癸未说的差别挺大,他觉得自已好像确实是被骗了,但又不敢说,要真说了那资助的事肯定就黄了。
周父周母都没有意见了,毕竟这合同上的待遇实在太吸引人了,无论是谁都不会想轻易放弃这个机会的。周鹏在两份合同上都签了字,就留在他们这里。明天下午放假,周父会带着周鹏和柳癸未一起去银行公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