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听林天竞说他做了两次开颅手术,拍打着宽边板凳呼天抢地嚎啕:“我孙孙受了多大的罪?雷殛的贼女人咋不去死?这么作贱我家孩子……”
娟娟和啸潇一边给外婆擦拭泪水,一边安慰她不要伤心;说天竞这不是好好的了吗?
外婆抱住林天竞,在他脑袋上抚摸着,碎语不断。
马子禄端上来五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放在五人面前后又用盘子端上来十几个白面饼子,道:“周大队长、贾老神仙,尝尝马子禄的羊羔肉;坨坨馍掰碎泡在羊羔汤里面,好吃得很……”
马子禄的小儿子狗娃消化不良,找了不少郎中难能治愈,最后找到天竞外婆。
天竞外婆望、问、闻、切后,说狗娃脾胃虚弱,需要调理。
两副“疙瘩药”服过,狗娃便就虎头虎脑活蹦乱跳。
马子禄千谢万谢,称呼天竞外婆贾老神仙。
权贵哥打断马子禄的话,讪讪而笑,道:“马掌柜,再上一瓶西凤酒;权贵今日要和我三婆还有天竞兄弟喝上几杯高兴高兴!”
“喝你个头啊喝!坏种权贵,没见天竞脑子受伤吗?喝啥猫尿喝!”外婆凶了权贵哥一顿,抓起龙头拐杖在地上墩了三下,道:“我回去了,不吃你的羊肉泡!”
“别别别三婆!”权贵哥拽住外婆嘻嘻哈哈赔礼道歉,说:“权贵不应该提喝酒的事,可您老人家总该给孙儿一个面子;吃碗羊羔肉泡馍啊!”
外婆被权贵哥拉住不能挪动,林天竞和啸潇、娟娟愣劝,外婆才没有离去。
五人一起吃完马子禄的羊羔肉泡馍,外婆说她要开钱。
权贵哥按住外婆的手嘿嘿笑道:“三婆你是打孙子权贵的脸吗?权贵说了今天我请您和天竞兄弟啊!”
外婆不再坚持付钱,在林天竞、啸潇、娟娟的搀扶下回到罗盘镇南场家中。
三舅、五舅、鹿鹿哥正在铁匠炉子上打铁,看见林天竞,停了手中活路全都围上来。
外婆将林天竞被孙二娘打伤,在省城医院做了两次开颅手术;现在还在十坞八寨济世医院养伤的事情告诉他们。
三舅已经知道林天竞负伤的事,五舅、鹿鹿哥惊出一身冷汗。
大家坐下来说了一阵子话,外婆便用中医郎中的望、问、闻、切给天竞做了全面检查。
而后配制了大补元气的中药,由娟娟嫂子用钢笔写在一张纸上。
外婆不识字,但望、问、闻、切手段娴熟,通过望、闻、问、切诊断出小儿的疾病后,将印记在脑子里面的中药方剂口述出来,叫人别人代笔开成处方,然后去药铺抓药。
外婆给林天竞开的中药处方除过祖传的“疙瘩药”外,又加了人参、黄芪、白术、灵芝、当归、何首乌、枸杞子、冬虫夏草、山药、女贞子。
娟娟嫂子拿着开好的处方和外婆给的100元,上罗盘镇药铺抓药。
罗盘镇药铺不能配齐处方上的中药,娟娟拿着处方返回来。
萧啸潇接过处方看了一遍,说她上岐阳县一趟;岐阳县配不齐就去五丈原,五丈原还不行,就去省城西安!
林天竞挠挠后脑勺道:“就不那么麻烦了啸潇姐,去岐阳县30里路你怎么去?”
“骑自行车啊!”萧啸潇信心满满地说着,扬扬手臂道:“啸潇和贵哥在汉中得到1000元奖金后,返回罗盘镇途中,在五丈原买了一辆红旗28大杠自行车,30里路一个时辰打个来回!”
萧啸潇说着,向外婆、林天竞、权贵哥、娟娟嫂告别,要回自已家推自行车去岐阳县。
娟娟将外婆给的100元递上去,被萧啸潇拒绝,道:“啸潇已经决定收天竞兄弟做徒弟学武功,抓药费用啸潇出了!”
外婆听啸潇说收天竞学武功,又骂权贵两口子不给天竞教好,学的啥武功学?
权贵哥一旁掺上话,道:“三婆不要老糊涂了好不好,天竞兄弟要是早学武功,还能被人打得开两次颅!”
外婆不再吭声,权贵哥说了声:“三婆,天竞兄弟说要看看权贵的婚房,孙子带他过去看看!”
外婆点头准允,权贵哥拽着林天竞来到自已家中,道:“天竞兄弟,权贵哥见你刚才欲言又止,一定遇到啥难场事;外婆那里不好问,来权贵哥这里了就吐露你的真实心声吧!有啥过不去的坎,全给权贵哥倒出来!”
林天竞见权贵哥情真意切,也就不藏着掖着,直抒胸襟,道:“权贵哥,天竞今日来罗盘镇就是找你的,有满腹的话语给你讲!”
“哈哈哈!”权贵哥扬声大笑,道:“我们兄弟五年时间没有见面了,要说的话确实不少!”
权贵哥说着,煞有介事地凝视着林天竞道:“兄弟快讲,有啥难场事尽管给哥讲!”
林天竞沉吟一阵,道:“权贵哥,天竞住院期间拖欠下一万多块钱的医疗费用,尽管墨伯伯不可能问天竞要;可天竞不吃咥来之食一定要还他!”
“讲得好!”权贵哥一声喝彩,道:“男子汉大丈夫就得有这样的志气!”
林天竞瞥了权贵哥一眼,语气坚定道:“天竞已经办了一个养鸡场,权贵哥你得帮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权贵哥惊诧不已道:“天竞兄弟小小年纪已经办起了养鸡场?”
“是在麒麟哥帮助下办起来的!”林天竞沉吟一阵,道:“麒麟哥还将买台上海58I型三轮汽车支助天竞,很快会从上海托运回来!”
权贵哥瞪直了双眼,狐疑不解地抓住林天竞的双手问:“这是真的?天竞兄弟马上拥有汽车?那咱们兄弟合伙干啊!”
林天竞幽幽地一笑,道:“天竞正是这个意思!”
权贵哥站起身来走到暖壶跟前,倒了一杯开水放到林天竞面前的小方桌上,道:“有了汽车,要干的营生就多了,譬如从汉中往积石原拉橘子;从陕北给关中拉煤炭……”
权贵哥一连点出好几个生意点,这使林天竞茅塞顿开。
林天竞不想把目标定得太高,矜持稳重地说:“权贵哥是干大事的高手,但天竞的想法是一步一个脚印;不能好高骛远!”
权贵哥一怔,盯了林天竞几眼,扬扬手臂道:“天竞你先谈谈自已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