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于十三和任如意刚跳完舞,宁远舟一副吃了个死苍蝇的表情。
钱楠楠拉着元禄衣袖,示意他看,“信不信,宁头儿绝对吃醋了。”
元禄摇了摇头,“根据我对宁头儿的了解,他见惯了这样的招数,没什么感觉的。”
任如意在后面坐着,“那你说该怎么办。”
“绝对不是,元禄你有喜欢的人吗?”
元禄懵懵地摇了摇头,这和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什么关系啊,没人比他更了解宁远舟。
“No No No,你不懂啊,小元禄,不管是男人和女人,都会为自已喜欢的人吃醋,原先那些人宁头儿不喜欢所以才不吃醋,但如意姐对宁头儿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小元禄你来说。”
猝不及防被点名,元禄给出最快反应来回答,“不知道,但我感觉头儿是喜欢如意姐的。”
“不错,对宁头儿来说,如意姐是他抵挡不住的诱惑,所以他想退又不愿意退,习武之人都怕有感情羁绊,尤其对宁头儿来说,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迎帝归梧,正六道堂兄弟之名。如果他和如意姐在一起了,势必会分心,他现在只是没有正视自已的感情,但以后的事情谁能预料到呢。”
“说了那么多,喝点水润润嗓子。”钱昭贴心的在钱楠楠身边站着,等她说完递上水。
“爱情靠的是感觉,心甘情愿打破常规,那就是喜欢。”
元禄似懂非懂,孙朗和任如意倒是听得清楚。
“钱昭哥哥,我想吃烤肉。”
一声哥哥,叫的钱昭心都颤了,正欲去给女孩切肉。
“就像这样,撩人于无形,心动也无形。”
钱昭转过身,于欢欢攀住他胳膊,“走吧,吃烤肉喽”
“拿我给别人示范,小没良心的。”钱昭宠溺的刮女孩鼻尖,“身体好多了吧,冷不冷。”
“很热的好吧,点那么多火堆,怎么可能冷哦,别那么担心我,话说,你今晚上怎么和之前不太一样呢。”
“哪不一样。”
“没有啊,和平时一样。”
知道钱昭脸皮薄,钱楠楠也没点破。虽是这边和钱昭闹着,却时刻注意着任如意那边,钱昭就是从今晚开始怀疑任如意的。
钱楠楠想了又想,任如意是朱衣卫的事能瞒多久,不如从钱昭这里下手,一个有恩于自已的仇人,下手必是心里百般纠结的,只有她帮钱昭解了心里这个结,才能免了后患。
“钱大都尉,你觉得如意姐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于欢欢试探着看向钱昭,钱昭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如意姑娘是个好姑娘,我觉得头儿和如意姑娘还挺般配的。”
“是吧,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尤其今天如意姐救下你的时候,是真的很担心你会受伤,在如意姐心里,我们就已经是出生入死的同伴了,我们都应该对同伴百分百的相信,就像个六道堂其他兄弟一样”
于欢欢吃下男人递到嘴边的肉,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他看。
钱昭没听到女孩的言外之意,细心的用袖子擦去女孩嘴边的油渍,“怎么还和元禄一样啊,及笄都是能嫁人的年纪了,还吃的满嘴都是。”
说完这话,男人脸上升起燥热,侧头看向身边的女孩。
于欢欢倒是没想那么多,“那元禄也就及弱冠了,你能照顾他,顺便就照顾一下我。”
听了这话,钱昭表情都变了,脸上的笑意褪去,又恢复平日面无表情的模样。
“好了,我困了,我先去睡啦,我哥哥他不胜酒力,你看着他少喝一点。”
于欢欢没注意到钱昭的情绪变化,和小元禄打过招呼便回房了。
“怎么了,老钱,欢欢怎么回去了,是伤口疼了?”
孙朗看钱昭表情不一样,凑过来听个热闹,他当然知道钱昭自已在于欢欢那里讨了不痛快,过来调侃他。什么都不说,都憋在心里,感情早晚出问题。
钱昭听到孙朗说于欢欢伤口的事情就后悔了,是他只顾着自已,忘了她为了救自已才受的伤。大病初愈又休息那么短时间,肯定是伤口疼了,若是在从前她听到这话肯定又要叫着他“钱昭哥哥”撒娇了。
孙朗拦住钱昭,“小姑娘不愿意告诉你,就怕你担心,你就装不知道,晚点弄点止疼药给她喝了。”
钱昭烤肉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感官无限放大,脑海中循环重复“同生共死,百分百相信”
钱昭抬头看着围在篝火旁的众人,视线落在任如意身上。
蝴玄舞?
“钱大哥,给我一块烤肉呗。”杨盈和任如意跳累了,在桌子旁坐下。
“这块放了茱萸能吃吗?”钱昭试探着问任如意。
“帮我换一块吧,谢谢。”任如意拒绝得很干脆。
不吃茱萸。
钱昭心里的怀疑加深。褚国不良人不会蝴玄舞,也只有安国人烤肉不吃茱萸。
钱昭回想第一次见任如意,那时她中的是朱衣卫的血蒺藜;任如意完全了解安国政事;武功也和宁远舟不相上下……
钱昭脑子越想越乱,如果她是安国朱衣卫今日为何还要舍命救他,还愿意教导殿下,甚至还要和宁远舟生孩子?
宁远舟知不知道?他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分辨不出来,如果他知道为什么要瞒着大家,莫非真对她动了感情?
钱昭看向于欢欢的房间,她今晚的话就是在提醒他任如意的身份不简单,可她话里话外都是在告诉他任如意是他们的同伴。
于欢欢和任如意之前就认识,也是共同出任务,目的就是打入使团内部。
怪不得在使团上下都被迷晕的时候,只有她和任如意清醒,也是她带着自已出去才躲过一劫。
那目的是什么?
目的就是为了能让自已撞见任如意强迫宁远舟生孩子,以此来混淆他对他们关系的理解。
那她们的目的是什么,朱衣卫又要搞什么?
时隔多年,钱昭再一次体会到心痛的感觉。
如果于欢欢和任如意都是安国的朱衣卫,那她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获取他的信任,甚至不惜出卖色相获得他的喜欢。
她初次见面就带有目的的接近自已;第二次见面笑意盈盈的奔向他,叫他“钱昭哥哥”;之后在使团中和所有人都处好关系,更是毫不掩饰的亲近自已。
无论是眉眼带笑时望向他,还是泪眼婆娑的窝在他怀里,亦或是陪着他熬夜畅谈,都是骗他的,她做这一切都是骗他的,只是为了夺取他的信任……
钱昭出神许久,连钱楠楠什么时候到身边都没察觉到。
“手,你割到手了,走,我带你去上药。”
钱昭几乎是下意识的挣开于欢欢的手,垂下的眼眸顿时慌乱不堪,想去牵她的手,又落了下来。
钱楠楠注意到男人情绪的不对劲,看来是怀疑任如意的身份了。
看他心里想不开虽然不舒服,但是看他伤的这么严重心里更不舒服。
“有什么事这么想不开,要拿自已的身体出气,走跟我去上药。”
钱楠楠强硬拉起钱昭的手。
”你看你把自已的手切的,怎么没说切掉,拿着那么锋利的东西还分神。”
钱昭默不作声。他看不清女孩的脸,落在伤口上的动作是那么温柔,轻轻吹气,喷出的气体洒在手心痒痒的,男人忍不住将手向后撤。
“不要动,这个药上了会发热,也会痒,你不要挠。”
钱楠楠抬起头正视钱昭,“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了吗”
钱昭只是保持沉默,视线相接的那一刻,女孩眼中的坦荡和着急刺痛了他的眼。终是心动战胜了理智。
“你会骗我吗,楠楠?”
钱楠楠坚定地摇头,
“我不会,钱昭,无论谁背叛你,我都永远爱你,我希望你幸福,健康,轻松,我希望你能平安如意的活着。”无论以后有没有我,我都只希望你能快乐。
看着女孩泛红的眼眶,钱昭都险些落了泪。
“别哭,钱昭,你可不能哭,我希望你永远都是笑着的。”
钱楠楠捂住钱昭的眼睛,擦去嘴边的血渍,强压下心里的不适。
“要不是我有些渴了,出来拿些水喝,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胡思乱想,我永远都站在你这,永远不会骗你。”
钱楠楠抱住男人,将他以保护的姿势拥进怀里。
钱昭紧紧回抱住女孩,屋外声音躁乱四起,屋内也算不上安静,脑海里有很多种声音,可他现在就是想要听内心的安排,相信她,相信她真的不会骗自已。
第二日钱楠楠起床的时候顶着一个熊猫眼。她昨晚很晚才睡,那时宴席都结束很久了。
“欢欢,你昨晚和我们老钱干什么了,看看眼周围都成什么样了。”
孙朗打趣着看向钱楠楠和刚从女孩房里出来的钱昭。
钱昭状态也不是很好。“看样子已经快辰时了,你进屋收拾一下马上就出发了,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
钱楠楠点了点头就去洗漱。
“唉,老钱,你昨晚和欢欢在屋里干嘛呢,待了一晚上都没出来。”
孙朗一脸八卦的看着钱昭,背后悄咪咪冒出两个小脑袋,
“对呀,钱大哥你就说说吧。”
“是啊,钱都尉,昨晚我们可都是看见你进了欢欢姐的屋子可是一夜都没出来呢。”
钱昭依旧是那张死人脸,面上却多了一丝可疑的红。
正欲开口解释,三个人都跑走了,“看见了吧,钱都尉这个反应,还用说吗,只是钱都尉都未给欢欢姑娘下聘礼提亲,现在就睡到一处了吗?”
元禄和孙朗皆是一愣,打着哈哈就过去了。
前往茳城的路上,钱楠楠一直都没有精神,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手拿来。”任如意注意到钱楠楠的脸色,伸手给她把脉,她不懂医术,但看她总想呕吐,眼神涣散,精气神也不行,不出所料就是中毒了。
“你是中毒了,钱昭昨晚和你待在一起都没有照顾好你吗。”任如意语气是少见的着急。
她鲜少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不安,焦急,担心都写在脸上。
“如意姐,为什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任如意有一瞬间的错愕,她似是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担心她,但她清楚知道,她对她的照顾绝非是对同伴的关心,她总觉得她很熟悉,像……从前的一位故人。
“那那位故人对你很重要吗?”
任如意不喜欢被人追着问个清楚,却对于欢欢甚是有耐心。
她不止眉眼像她,脾气,爱好都和她极为相似,年纪也相仿,甚至看向她的眼神,都几乎一模一样。
“原来我和如意姐的故人这么像,怪不得如意姐对我这么好。”早知道能在任如意这儿玩替身文学这一套,就不那么费心思讨好她了,虽然她也没怎么迎合过她。
任如意和小公主讲她从前的往事,钱楠楠在一旁听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