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外传来嘈杂的声音,睡梦中的女孩被惊醒。
“钱昭?钱昭,你在吗?”
屋外没有任何声音。
“欢欢,你醒了。”
于欢欢看着元禄,心里那股不安更甚。
“是使团又出什么事了吗,师父呢,师父在不在。”
元禄放下手中的点心,扶她起身。
“是长庆侯,他放了鸣镝,宁头儿和如意姐赶去支援了。”
于欢欢头疼欲裂,为什么她做的梦像是预示一般,梦里的鹫儿遇险,也有人命悬一线,可她看不清,不知是他人还是师父,亦或是鹫儿。
元禄拦住要起身的女孩,“欢欢,如意姐她们肯定会没事的,金堂主和丁辉留下来照看殿下和使团,我和钱大哥一会赶去支援,钱大哥怕你醒来我们都不在,让我来看看。”
听他这样讲,于欢欢也知道有宁远舟在,必会护师父周全,师父那样嘴硬心软,鹫儿出事还是不放心的赶过去。
想到这,于欢欢总算放下心。
就算真是出了什么大事,师父和鹫儿他们也必然会逢凶化吉。
看于欢欢安静下来,元禄才安下心。
“好啦,你快休息吧,伤还没好全,待会我们回来了我再来看你。”
不过一刻钟,院内嘈杂的声音消散。
于欢欢换上轻便的衣服,避开院内的守卫,悄悄藏匿于夜色中。
约莫刚过亥时,于欢欢总算找到打斗地方。
不知结束了多久,除了地上的尸体,不见人影。
于欢欢总觉得诡异,躲在暗处不露身影。
父亲曾教导十三兄长,战场之上,总有坐收渔翁之利的人,况且这里没有留下任何打扫的痕迹,必定是有人像她一样。
要么是鹫儿留下的人在查线索,要么就是动手的人留有活口,或者有人返回。
等了许久都有些困乏,也不见有什么异常。
于欢欢心里还是有些失落,本是想着若是可以远远的见鹫儿一面也就知足,看如今这个局势,想来也总算是躲了一劫。
看天色,也出来许久,若是再耽误时辰,元禄回屋看她不在,又会担心。
* 驿馆
钱昭一个人坐着,被褥已经没了温度,她早就出去了。
那种地方那么危险她都执意要去。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不敢往下想。
男人双手合十,低声呢喃:“信子钱昭,希望楠楠一去,不论回来与否,都能平平安安。”
于欢欢从窗户翻进来时见屋内灯光摇曳,想来钱昭已经在屋里了。
钱昭听见窗子那边传来的声音,直到看见女孩安然无恙的出现在眼前,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牵上女孩双手,大掌将她的手包裹起来。
“外面是不是很冷,出去也不知道多加一件衣服。”
钱昭向手里哈着气,于欢欢不禁有些想哭。
慌着找个理由就将钱昭往外赶。
钱昭懂她的意思,再放心不下也顺着她的意思。
于欢欢紧紧靠着门,呼吸加重,头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眼前也变得混乱,直至完全黑暗。
倒下的那一刻,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无声无息。
次日
于欢欢睁眼时外面天还暗着。
起身只觉头有些疼痛,昨夜的事却丝毫想不起来,只记得钱昭等她回来,后来……她就睡着了。
于欢欢推门只见有星星点点的火把。
“欢欢?你好点没?”
“朗哥,今夜你当值?”
孙朗拿着火把走近,“总算知道多穿一点了,你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会,现在天色还早。”
于欢欢摇头,跟着孙朗的步子追上去,
“朗哥,我都好久没有出过屋子了,好不容易身体养好了,多出来走走对身体也好啊。”
孙朗放慢步子,“我们使团最近多灾多难的,不过好在吉人自有天命,咱们都没事。”
于欢欢笑了笑,没接话。
两人就是这么走着走着,天就亮了。
“朗哥,你不知道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大英雄。
我来使团之后对我百般照顾,我受伤昏迷不醒还是身份不详,你都一直细心照顾我,关心我。
就算面对危险,你也不顾安危舍身护我。”
于欢欢眼泪滑落脸颊,泪眼蒙蒙的看着孙朗,“朗哥你一直都是一个大英雄,真的。”
孙朗听了这番话有些云里雾里的,他不太懂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但是她说的话正中他心坎。
他孙朗一直都想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但于欢欢这番话听着很是伤感,看她满脸泪水,做鬼脸逗她开心。
“你大病初愈是多喜庆的事,说这些话听着像是离别,我不爱听。”
于欢欢被逗笑,看见有人过来,急忙擦去脸上的泪。
“那朗哥我就先回去洗漱了。”
孙朗看着于欢欢离开的背影,离别的伤痛莫名涌上心头。
而后一日都将自已锁在房里,昨晚梦中之事都过于真实,显得万般诡异。
但梦中之事都真实发生,她不敢不放心上。
钱昭在门外转悠几次,都没敢敲门。
于欢欢也看到了,但她现在为梦中之事耗费精力太多,分不出多余心思来安抚他。
期间任如意一次也没来看她,于欢欢嘴上谁也不见,还是期待着,若是师傅来,说不定思绪还能清楚几分。
于欢欢累的趴在桌子上睡着。
钱昭夜里当值见她屋内灯火燃烧,趴在窗户上不闻声响。
推门见女孩安稳的睡着,压着多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张。
钱昭没多看,将女孩抱去床榻。
看着女孩的睡脸,思念迸发。
明明他们日夜相伴,可见面的次数不多,即使相见也闹得不愉快。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了,她的笑脸让他只觉得和初识时判若两人。自从那次重伤她之后,他在客栈见她第一面就觉得与往日不同,当时没多想,可现在……
钱昭轻步退出。
次日巳时
于欢欢早早收拾好等在马车前,一副丫鬟扮相,脸上蒙着轻纱,头发一如往日散着,没有任何头饰。
任如意端着步子走近,“欢欢,都准备好了。”
于欢欢恢复往日那般模样,圈住女人胳膊,“师父,宁头儿说今日我们就要起程去安国,要我扮作你的随身丫鬟。”
“也好,带着遮挡也好鹫儿认不出你。只是……”
于欢欢明白任如意的忧虑,“鹫儿认得的只是幼时的我,对我的模样也记得不清了。”
任如意抚上于欢欢眉眼,“幼时鹫儿可不止一次说过你最漂亮的就是眼睛,是他见过最漂亮的。”
尽管十余年未见,她心里还是担心。
于欢欢心里早就知道答案,但还是想问,犹豫许久终是开口,“师父,你为什么不想让鹫儿知道你还活着,为什么刻意隐瞒身份。”
任如意从来不拐弯抹角,答案也永远直白。
于欢欢忍下心里的苦涩,还好师父从来没有想过不要我和鹫儿。
那就证明雁儿和鹫儿对师父来说,一直很重要。
马车上,于欢欢与前几日相比气色和精气神都好很多。
“殿下,昨夜休息可好,床褥是否舒服。大胆,竟敢对郡主大不敬。拜见安国陛下……”
于欢欢一路都在练习,以防忘记现在丫鬟的身份,让鹫儿察觉出异常。
“好啦欢欢姐,你别再念了,听的我头晕。”
“休息一会吧,安梧两国交好长庆侯要处理许多事情,现在日夜兼程,身心疲惫他现在对这些小事也不会在乎。”
于欢欢接过任如意递来的茶,“师父你说我要不要下去跟着马车走,丫鬟怎么可以和皇子做一辆马车。”
任如意轻弹女孩脑门,“小傻瓜,你下去走拖慢脚程,长庆侯到时候更会怀疑我们使团居心,你就安心坐着,不被长庆侯看见就好。”
于欢欢总算放下心,可心里还是隐隐期待。
鹫儿认出她或好或坏,但他心里总是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