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或许是因为起了个大早,李信等人都只是默默的赶路,除了负责领路的亲卫和韦阳之外,整个队伍中再没有一点人声,只有清脆的马蹄声和沉重的脚步声交织着。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李信的马术越来越好,此时骑在赤电的背上,颇有些信步闲庭之感,不时的偏过头来扫视周遭的环境。
李信的眼光时常装作不经意间扫过落后自已两个马头的侯莫陈承,心中颇有些感慨,原本在出门之前还在担心自已这边缺少高端战斗力,恐怕这一次的行动可能会受到极大的阻碍,没想到却在门口遇到了侯莫陈承这位大高手。
李信从来不怀疑侯莫陈承的实力,毕竟是能够担任自已的便宜老爹,堂堂帝国最有实力的将军之一的亲卫队队长,在李扬的亲卫营中,仅次于大首领周平的存在,自身的武功怎么可能会一般呢。
更何况,李信是见过侯莫陈承出手的,仅凭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神奇箭术,三箭齐发,就将武功不凡的钱大、钱二以及韦阳射穿膝盖,钉在地上。在李信看来,拥有这样的实力的侯莫陈承,放在江湖之上。如果不是名声不显,否则至少也是一个二品高手吧,若是真的论及生死相拼战斗力,恐怕就算是一品高手也不能从侯莫陈承的手中幸免吧。
同时,李信也十分的感慨李扬对将军府的掌控程度,就好像是在自已身边安装了监视器一般,自已的一举一动都赤裸裸的暴露在李扬的监视之下,甚至自已的这个便宜老爹还很贴心的考虑到了自已现在手中高端战力的薄弱,特地将自已的亲卫队长指派过来保护自已,实在是太贴心了,实在是太让人膈应了!
这种无时无刻都在被人监视的感受,无论是在过去还是在现在,都让李信感觉到不舒服!即使这个是自已的父亲也是一样!
虽然李扬的监视和做法让李信感到不舒服,但是自已这边现在多出了一个可以信任的、方便差遣的高手,对于接下李信的行动还是有着极大的助力的,甚至可以说这一次的行动已经成功了一半了,因此李信也只是在心中发发牢骚而已。
韦阳经过昨夜的审问,一心求生的他,已经默默将自已定位成为李信脚下的一条狗。完全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傲气和自尊,哪怕是在经历过韦家血案之后,被迫投入刘管事手下,韦阳也保留着自已作为一个武道天才的高傲和尊严,但是现在在李信的手中,韦阳却再也生不出这样的心思,现在的韦阳所思所想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如何讨好李信,苟全性命!
有着“忠犬”韦阳的带路,李信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东城与北城交界的一条街市。顺着街市一侧的道路,李信等人七绕八绕来到了一处普通院落之前,按照韦阳的说法,这里就是刘管事的据点了。
李信停马伫立在府院正门前打量着,只见这院落正门处,像是久蒙尘埃一般,角落处满是蛛网,大门及两侧的柱子、墙壁满是斑驳,大门之上甚至连一个牌匾都没有,就好像是闲置许久的空宅一般,毫无人气,完全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样。
李信的眉头深深皱起,觉得自已似乎是被韦阳给耍了,偏头看向韦阳的神色十分不善。
随行众人看到这处院落的模样,心中也都像李信那般猜测,觉得是被这带路的小子耍了。于是押着韦阳的那名亲卫冷哼一声,猛地将筋软无力的韦阳从马上丢在地上。
猛地被人从马上丢下,完全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的韦阳不由得吃痛,闷哼一声。觉察到众人看向自已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李信的眉头紧锁,十分的难看,韦阳在联系到此处的场景,韦阳转瞬之间便想清楚了前因后果,立马解释道:“少将军,就是这里,这里就是刘管事的居所,现在这副场景是刘管事特地营造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装作是一处空宅,避免旁人的窥视。”
一边说着,韦阳一边爬到李信的马前,继续说道:“少将军,你可以派人前往大门处查看一番,大门上的门环因为我等经常使用,与大门其他地方完全不同,上面并没有太多的灰迹。”
韦阳的话音落下,早有一名亲卫赶到大门前,察视一番大门上的门环,果然如韦阳所说,看着很新,基本上没有什么尘埃落在上面。
李信听了韦阳的解释,自然也将注意力转到了大门之上,眼看着前去查看的亲卫在查验一番之后,回过头来点头示意,确实如韦阳所言之后,李信原本悬起来的心稍稍落下了一些。随后面色确是更加的沉重,能够想出这样的掩人耳目的方法,长期忍受生活在这样的脏乱的环境中,甚至还要伪装到这处院落中完全无人生活的程度,这个刘管事绝非凡人,而这样的人物,自已今天真的能够抓到他吗?
多想无益,无论如何自已今天是一定要进入这个院落中,调查个干干净净。在李信示意下,先前那名前去验证韦阳说辞的亲卫正准备强行破开大门,与此同时,李信调集来的一队护卫也在李信的指挥下沿着院墙包围过去,防止有人从其他地方逃脱。
李信等人也都下了马,准备进入这处院落之中。侯莫陈承并没有拿着他的弓箭,而是取下弯刀,挂在腰间。黛珂也将双手缩入袖中,不知道在准备着什么。其余亲卫也是各自紧握武器,随时准备应付突然的袭击。就连李信也将宝石弯刀的刀柄紧紧的握在手中,满脸的凝重。
就在准备破门的亲卫一手在大门上摸索寻找发力的最佳位置时,没想自已探查大门薄弱处的手只是轻轻一推,这大门居然被自已推动了。
全神贯注盯在大门上的李信自然是注意到了大门的异常,一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门前的亲卫在发现大门被轻易推动之后,很快便闪退一步,猛然抽出腰间的长刀防备,立定之后,猛然一脚踹向大门。“嘣”的一声,大门应声向两边大开,露出满是荒夷的庭院,院中杂草丛生,房屋之上蛛网密布,因为大门引起的空气流动在院落中掀起阵阵尘埃,朝阳之下,无数的灰烬在空气中起舞。完全没有一丝一毫人的痕迹。
李信在侯莫陈承和黛珂等人的保护之下,和亲卫们一起涌入院落之中,看着院中荒芜的景象,李信的心像是被重锤猛地击打了一下,不甘心的李信下令让亲卫彻底的搜查院落,同时自已也在黛珂和侯莫陈承的伴随下一处一处的搜索着院中的房屋。
无一例外的,除了尘埃、蛛网和杂草,李信等人一无所获,没有刘管事,也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甚至连一丝一毫有人存在过的迹象也没有找到。众人围在正堂之前,满脸的晦气。
此时,韦阳也终于蹒跚着拖着那条受伤的左腿,来到院落之中,看着院落中荒废的场景,尤其是正堂里面满是灰尘和蜘蛛网之外,空无一物的场景,韦阳满眼的不可置信,口中不断的呢喃着:“不可能,这不可能......”明明自已之前来过很多次,明明自已很多次在这正堂之中见到了一边喝茶一边安排任务的刘管事,甚至自已在昨天还在这里接受刘管事的差遣前往大王赌坊办事,怎么现在就成了这样了呢?韦阳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看着瘫软在地的韦阳,李信心中气不打一处来,真的很想拔刀一刀砍死这个家伙,但是理智还是让李信强压下心中的愤怒,李信知道自已今天算是扑空,并且是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从其他的地方下手,说不定还能有所收获。
于是李信用香囊掩着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安抚一下自已躁动的心绪,下令众人打道回府,再做打算。至于韦阳,也被原本一直看管他的亲卫提着带回了将军府。
就在李信等人离开这处空置荒芜院落的同时,不远处的街市上的一座酒楼中,三层的一间雅座门窗大开,凭栏处,身着明黄锦衣的华贵公子正在驻足远眺,视线的方向好巧不巧正是李信等人离开的方向。贵公子一脸的玩味,嘴角略微翘起,好似真的看到了李信等人脸上的失落一般。
而在贵公子的身后,还有一人,身着一身黑袍,气势渊深,却是李信等人一心想要搜寻的刘管事。而他此时正随侍在贵公子身旁,默默的观察着李信等人的行踪。
贵公子拿起悬挂在腰间的折扇,轻轻的在手中拍打着,声音带着些许的阴寒,说道:“这小兔崽子还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啊,原本还以为怎么着也能撑个三四天,没想到仅仅一个晚上就将你出卖了,还真是让人失望啊!”
身后的刘管事额头微微冒出些许汗珠,躬着腰低声下气的说道:“都怪属下识人不明,调教无方,险些坏了主上的大事,还请主上责罚。”
贵公子缓缓转过身来,走到刘管事身边,伸手在刘管事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此事与你无关,实在是那个白眼狼伪装的太好了,你一时没有察觉也算情有可原。不过......”贵公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这头白眼狼不杀不足以泄愤,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找个机会将这个畜牲杀了,一定要狠,要不然开了这个口子,岂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背叛我了吗!”
说完,贵公子又在刘管事的肩膀重重的拍了一下,随后径直离开,只留下冷汗津津的刘管事还躬着腰、垂着头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