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刚下了早朝的大梁皇帝张有仁放下手中的茶杯,长舒了口气,似乎要将自已在朝堂的郁气一扫而光。
做皇帝嘛,哪有事事都顺心的。
身侧服侍的老太监黄德上前进言道:“启禀圣上,宫外小黄门来报,安国将军、离阳侯之子李信正在宫门外拿着李扬的令牌求见。”
张有仁闻言皱了皱眉头,问道:“那个小子有没有说所为何事?”
黄德回道:“不曾,不过据报信的小黄门所说,他似乎很焦急。陛下,可需要奴才传话将其赶走?”
张有仁沉吟一下,展眉轻笑道:“不必了,派人将其带来见朕,朕倒要看看这个小家伙想做些什么?”
黄德躬身告退道:“遵命。”
皇宫之外,着急上火的李信正来回的走个不停,一脸的急迫,支牙咧嘴,生怕别人看不出他的焦虑。
“嗒嗒嗒......”
一阵清亮的小跑着的脚步声传来,李信循声望去,正是先前传话的小黄门不断倒腾着两条纤细的腿,飘曳似的直奔李信而来。
李信连忙迎了上去,拱手拜见道:“小公公,如何了?圣上可愿意见我了?”
小黄门尖细着嗓子,说道:“陛下有旨,召安国将军、离阳侯之子李信觐见!”
而后含情脉脉的看向李信,柔声道:“李公子,这就随我入宫吧!”
李信内心一阵恶寒,心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是脸上还是一片惊喜的模样,说道:“太好了,那就劳烦小公公了。”
说话间也不避讳,还将从袖子里面拿出一锭银元宝塞到小黄门的手中。
小黄门一声娇笑,白了李信一眼,说道:“快跟上来吧!”随后转身带着李信往宫门内走。
跟在小黄门身后的李信,浑身立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心里只觉得自已不干净了,还在不断的安慰自已,只当是遇到金大姐了。
走了好一会儿,穿过好几道宫门,转了不知道多少的转角,李信终于来到了宫里教习礼仪的地方,在接受了一番觐见皇帝礼仪的学习之后,李信给每位教导礼仪的司礼太监递上一锭银元宝,而后跟着小黄门兜兜转转的走了一会儿,这才来到了皇帝的御书房,见到了常伴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黄德。
李信习惯性的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元宝,就要往黄德的手里塞,然后,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对方。
李信这才意识到自已做了件什么蠢事,讪讪的笑了起来,左手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已的后脑勺,右手连忙缩入袖子里面。
黄德面无表情的说道:“圣上召见安国将军、离阳侯之子李信。李家公子,随咱家面见圣上,走吧。”
说着,转身推开御书房闭上的门,留出一个只供一人通行的宽度,回头示意李信进去。
等到李信迈步走了进去,黄德立刻紧跟着李信之后,也走了进去,房门自有门外的太监合上。
低着头,勾着身子,李信小心翼翼的走到离皇帝还有三丈远的地方,下跪拜倒在地,高声呼道:“小子李信,拜见陛下!”
张有仁坐在书案前,放下手中的文书,抬头看向李信,眼中尽是些莫名的意味,缓缓开口道:“起来吧,李家小子,近前来说话。”
李信答谢道:“多谢陛下。”而后爬起来继续勾着身子,耷拉个脑袋,走到了桌案近前。
张有仁问道:“说吧,李家小子,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见朕,还拿着你爹李扬的令牌来?”
李信再次跪下急忙回道:“小子确实有一件紧急的事,需要面见陛下,不得已才拿着父亲大人的令牌前来。”
张有仁冷哼一声道:“安国将军令,是朝廷专门打造的,代表着安国将军的身份和权柄,是专门为了应对突发紧急之事而准备的,是你可以随意动用的吗?”
李信叩首认错道:“小子知错了,可是小子确实有一件紧急之事,需要向圣上禀报,无奈之下,才动用了家里的这枚令牌。”
张有仁眼睛微眯着看向跪在面前的李信,缓缓开口说道:“最好如你所说,你是真有紧急之事,否则朕今天非要治你的罪的不可,要不然今天你拿安国将军令,明天他拿左丞相令,你们是把朕这里当成菜市场了吗?”
李信战战兢兢,冷汗顺着鼻尖滴落在地毯之上,颤声道:“小子不敢,请陛下息怒!”
张有仁带着些许的愤愤,说道:“好了,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紧急之事。”
李信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小子请求参与调查昭阳公主遇刺一案。”
张有仁有些气笑,说道:“这就是你所说的紧急之事?”
李信硬着头皮,咬牙道:“正是!”
“砰!”
新换的笔筒直直的摔在李信的面前,笔筒里的毛笔散落一地。
张有仁大发雷霆:“胡闹!昭阳公主之事,朕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居然还胆敢在朕的面前提起此事!查案有御史台、大理寺、刑部三司会审,哪里用得着你这个毛头小子,更何况,你自已想要调查不会自已去吗?难道非要用你爹的令牌专门求见朕,告知朕吗?”
李信继续咬牙坚持道:“回禀陛下,小子确实觉得此事事关紧急,一则寿阳城中谣言越传越离谱,极大的损害了昭阳公主的名誉,折损天家威严。二则圣上您下旨三司会审,如今却走漏了消息,人尽皆知,小子怕这幕后的凶手,说不定已经开始谋划偃旗息鼓,消灭行踪,离开寿阳城了!小子实在是担心被这罪魁祸首逃脱了呀!”
张有仁怒道:“你这是在指责朕吗?”
李信要弯腰的更低,连声道:“不敢,不敢,小子不敢。只是因为小子的母亲大闹都察院,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小子这才心忧会被凶手逃脱,所以特来请命。希望圣上能够下旨让小子也参与到三司的调查之中,这样三司在明,小子在暗,两相配合之下,或有奇效,能够早日将这别有用心之人抓获。”
张有仁眼中带着些微的满意,但是口中仍然不改愤怒的语气问道:“就这了吗?没有其他的了?在暗?朕不可以派遣黄门卫去暗中调查吗?哪里需要你,你小子到底还有什么小心思,还不从实招来,小心朕罚你个欺君之罪!”
李信讪笑着,用手擦了擦满脸的汗水,回道:“小子确实还有一些私心,寿阳城中谣传的谣言,小子也是其中的受害者,每日里听着这些流言蜚语也是不堪其扰。再来,圣上您之前不是说让小子跟昭阳公主亲近亲近吗?几番接触下来,小子已经和昭阳公主成为朋友了,朋友因为小子的缘故而遭逢此灾难,小子自然要为朋友出头了!”
张有仁眼中的满意的神色更重,但依旧板着脸问道:“没了?”
李信一板一眼的回道:“没了!”
张有仁又道:“难道朕的昭阳公主就没有一点魅力,让你除了朋友之义以外,还有些其他的情愫吗?亏朕之前还有意招你为婿。”
李信信誓旦旦的说道:“昭阳公主自然是国色天香,小子自然也有爱惜之心,但是正如小子之前所言,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小子的婚姻之事,由不得小子做主。”
张有仁嘿然一笑:“看样子也不是没有机会,来日里朕再问问你父亲吧。”
随后张有仁望向一旁侍立的黄德,手一指案前跪下的李信,说道:“黄德,待会你带着李信去一趟御史台,就说是朕让这小子和他们一起查案,让他们相互之间好生配合,不要忘了之前的下达的期限!”
黄德躬身道:“奴才遵旨!”
待到李信跟着黄德离开御书房,李信长出了一口气,感受着浑身上下汗津津的贴身衣服,李信感叹道,这次可不是装的,据上位者是真的自有一股威势。
随后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好奇的,小心翼翼的向着黄德打听道:“黄公公,请问一下,圣上所说的期限是什么意思啊?”
黄德淡然的看了李信一眼,随后又继续在前面走路,边走边说:“陛下下令三司七日内查清昭阳公主被陷害一事,否则就处罚所有参与调查此事的诸位大人们,时至今日,应该还剩两天。”
李信闻言一愣,脑中满是“两天”和“处罚”,心中大喊道,怎么还有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