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备森严的朝堂之上,张有仁目光炯炯的扫视着陛下耷拉着脑袋站着的诸位朝臣们。
张有仁轻咳了一声,询问道:“诸位爱卿,还有什么要奏报的吗?”
随即左班队列中传来一声轻咳,随后一名发鬓灰白的官员走了出来,跪拜在地,向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奏事。
“臣,侍御史于奢启奏。”
张有仁道:“讲。”
于奢道:“启奏陛下,近日以来,寿阳城中有关于昭阳公主的谣言甚嚣尘上,百姓们议论纷纷,泼向昭阳公主的脏水与污蔑多如牛毛,极大的损害了昭阳公主的名誉,更有甚者借此事攻讦皇室,实在是有损天家威严。”
“臣于奢弹劾天京府尹周奕玩忽职守,不能及时规正舆情,致使谣言横行,请圣上治其罪。此外还请陛下下旨有司,彻查昭阳公主遇刺一案,将真相公之于众,以正视听!”
张有仁放在的大腿上的两只手,手指微微弯曲,随后有很快的舒展,沉声道:“天京府尹何在?”
又有一大臣自左班出列,跪倒在地上,口中呼道:“臣,天京府尹周奕在!”
张有仁问道:“周爱卿,于御史所奏之事,你有何辩解,昭阳公主的谣言又是什么?”
周奕额头上的冷汗如黄豆粒般大小,密密麻麻的趴附在额前,声音有些颤抖的回答道:“回禀圣上,日前昭阳公主与卫尉卢老大人家的孙女卢毓,安国将军之子李信一同遇刺,万幸三人都没有受伤,刺客还在追查当中。”
“至于,谣言之事...微臣已令寿阳令加大了巡查力度,禁止百姓公然讨论此事,并将刺杀之事张榜公告。目前微臣及寿阳府衙上下官员差吏正在全力追查缉捕刺客,尽快将刺客及其他涉案人员捉拿归案,明正典刑,以正视听!”
张有仁冷哼道:“怎么寿阳城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朕竟然不知道,尤其是这其中还牵扯到了朕心爱的宝贝女儿,你们这些大臣就是这样为朕分忧的吗!”
群臣下跪齐呼道:“臣等惶恐,臣等死罪!”
张有仁继续道:“尔等有什么不敢的,我看是年关将近,诸位大臣的心恐怕早就惦记着家里过年的事了吧,看看谁家今年又有多少进项,家族里又有多少后生上进。就是没人关心自已的职责,关心大梁的国事了,是吗?”
群臣俯首齐呼道:“臣等惭愧,臣等死罪!”
张有仁冷哼道:“都起来吧,在这表演给谁看呢,表演给朕看,还是表演给大梁子民看?御史大夫何在?”
底下跪拜着的群臣中,一个官员佝偻着身子起来,又继续下拜道:“臣,御史大夫蒋玠在!”
张有仁看着殿下须发花白的御史大夫蒋玠,轻叹了一口气,温声道:“蒋公,最近朝臣们因为年关将近都有些懈怠了,要知道大梁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北境战事未歇,南方成、越两国也是蠢蠢欲动,加之淮、宁、青、皖等州洪涝严重,流民安置问题至今尚未解决,如今还有十数万百姓还滞留在前往关中就食的路上,甚至连这寿阳城中,竟然也发生了针对皇室宗亲的刺杀行动,实在不是能够安心享乐的时候。”
“蒋公,还希望您再辛苦一段时间,带领御史台好好的整顿一下朝中百官的风气!”
蒋玠佝偻着身子,领命道:“老臣谨遵圣谕!”
张有仁又看向其他的朝臣说道:“传令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协力彻查昭阳公主遇刺一案,限时七天内必须将凶手缉拿归案,否则一干官吏严惩不贷!”
“臣,御史大夫蒋玠领命!”
“臣,大理寺卿崔和领命!”
“臣,刑部尚书鲍勋领命!”
......
安国将军府上,李信正在跟着诸葛亮和张宾学习兵法,突然府中的管事带着几名装扮各异的官差模样的人找到了李信。
孙管事躬着腰向着李信介绍道:“信少爷,这几位是锦衣卫、镇抚司、以及六扇门的官差,说是来请少爷协助调查前日与昭阳公主一同遇刺的案件。”
为首的身穿着一身鲜红锦衣飞鱼袍的官差躬身抱拳,面含微笑的说道:“见过少将军,下官锦衣卫百户秦爽。”
一身黑色油光袍的官差同样参拜道:“镇抚司总旗方振,见过少将军。”
最后一位靛蓝衣装的官差一样拜见李信道:“六扇门金令巡捕吴远长,见过少将军。”
李信面含微笑,凭手虚扶,说道:“三位大人,不必多礼,在下不过一介白身罢了。敢问三位联袂而来所为何事?”
秦爽回答道:“日前朝会之上,圣上因昭阳公主遇刺一事大发雷霆,责令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会审,限时七日缉捕凶手,李信公子作为刺杀一案中的当事人,吾等奉上官之命特地来请李信大人移步都察院,配合调查。”
李信闻言,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既是诸位大人有请,那在下自然不敢推辞。可否给在下一点时间,收拾一下,便随各位大人前往如何?”
秦爽回道:“自无不可,少将军请便,吾等在府外等您即可。”
李信微笑着回道:“多谢各位大人,还请在待客厅稍坐,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一旁的孙管事立刻作势引路,带着几人前往待客厅。
秦爽、方振、吴远长三人拱手称谢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少将军。”随后跟着孙管事离去。
而李信微笑着看着这些人消失在自已的视线之中,而后面色逐渐阴沉了下来,心道麻烦了,皇帝居然下令彻查此事,还大动干戈的召集三司会审,绝对不止是表面上彻查这次刺杀事件那么简单,更何况,他们要抓的刺客,不就是我自已!
看着面色越来越难看的李信,诸葛亮和张宾二人相视一笑,而后,诸葛亮开口问道:“请问公子是否有什么难事,不妨说出来,与我二人商量一番,说不定我二人也能为公子出出主意。”
李信闻言,面露尴尬的笑了起来,说道:“嘿嘿,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这两天不是新买了30匹小马驹吗,是在我表姐郑英红所组织的饭局上,和骠骑将军家的四子程火丁达成的交易。同样出席了这次饭局的,还有礼部尚书田文镜家的田孟秋和田霜月,以及当今皇帝最宠爱的三女昭阳公主,卫尉卢夫子的孙女卢毓。”
“饭局之上,郑英红拿出了一种极为珍贵的烈酒‘血葡萄酒’分享给大家品尝,然后我们都没有料想到这酒性如此之烈,大家都喝醉了,再之后,当我醒来之时,就已经和昭阳公主以及卢毓呆在了同一间客房里,而且门外还有人在监视我们。”
“这之后,为了保全昭阳公主、卢毓还有我三人的声誉,我和卢毓演了一出虏劫刺杀的戏码,可是没想到这段时日以来,城中有关于这件事的谣言愈演愈烈,集中在编排我与昭阳公主以及卢毓三人爱恨情仇的事,传到了天子的耳中,这才大发雷霆,有了这三司会审的事。”
说着,李信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让皇帝知道了,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我自已的这个馊主意造成的,那我怎么办呀?”
诸葛亮轻轻的晃了晃手中新买的白羽扇,说道:“若是公子是担心自已当时采取的行动被皇帝知道而责罚你的话,那大可不必担忧,这次去配合调查,只需要将公子所知道的和盘托出便可,剩下的就留给那些官员们伤脑筋就好,毕竟公子所做这一切的初衷是为了保全昭阳公主的名誉,相信昭阳公主和卢毓小姐也会为公子说话的。”
李信闻言眼前一亮,继续问道:“那我就将这一切直接说出来,也不会有任何的惩罚?”
诸葛亮和张宾二人俱都微笑着点点头。
李信兴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二位先生辛苦了,那我就先去会合之前那些官差,前往都察院了,告辞!”
说完兴冲冲的离开了诸葛亮和张宾所居住的小院。
而在李信离开之后,诸葛亮与张宾二人再一次相视一笑。
张宾道:“看来咱们的这位公子成长有点快啊,即便是在我们的面前也有所保留。”
诸葛亮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成长的快不是一件坏事,重要是如何脚踏实地的走好每一步,有些亏还是要吃的,不吃就不能成为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