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爷子是个商人不假,但也投资不少慈善事业,引得很多人前来祭拜,虽然桑晚出国三年,也并不抛头露面,但大家都记得,虞家真正的掌上明珠。
再加上桑晚面貌不俗,出落得比三年前更加灵气漂亮。
葬礼上,代理律师宣布遗嘱,虞老爷子把公司留给了虞欢,并宣布虞桑晚净身出户。
这个消息一出,全场哗然,虞欢有能力和手段管理公司,但没想到虞老爷子对生前最宠爱的女儿,一点东西不留,商人无情。
桑晚对于遗产的事并不意外,她与爷爷之间一直都有矛盾和争端,上辈子自已没活到这时候,还以为那时候是虞欢耍了手段。
如今看来,她确实不得别人的喜爱。
前方精心布置的灵堂,桌上摆放了那张照片,打扮得体的老人严肃又固执,他一直都是那样古板。
虞欢太想看桑晚那痛苦愤怒的模样了,她夺走了她的一切,无论是地位,宠爱还是情人,可她那个妹妹一无所有。
看到她痛苦纠结的模样,会令她心情畅快,可就这么想着,扯着沈砚,急于猜出胜利者的姿态,缓缓走到了桑晚面前。
“呦,妹妹,节哀顺变啊。”虞欢现在风头正盛,说的话再没有三年前的客气与虚伪。
桑晚正想说些什么,德叔却先她一步拦住她,“虞欢小姐,如果您没什么事儿,我家小姐要去休息了。”
桑晚看得出她就是纯纯找事儿,可毕竟是葬礼,得让爷爷走完最后一程,她从德叔的身后出来,走到虞欢面前,“如果你仅仅是来炫耀的,那就请注意场合,旁的时间我随时奉陪。”
桑晚说的是假话,她回国只是为了参加爷爷的葬礼以及料理后事,再无其他。
她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到沈砚身上,仿佛没这个人。
说完转身离开。
德叔跟在身后撑伞,外边下起了蒙蒙细雨,倾倾斜斜的,落到人身上有点凉。
沈砚目光深沉,氤氲着不明的暗光,死死的盯着那个瘦弱纤细的背影,她倒是一点没变,那么狠心,一点也没留恋。
那么失去了虞家这座大山,失去了所拥有的富贵,这朵花还会开的娇艳吗?
他要让她一无所有,后悔离开他。
桑晚突然感觉一激灵,恰巧一阵风吹过来,她打了个喷嚏,德叔赶紧让她上车。
车内开着暖风,吹的她暖洋洋的,桑晚揉了揉手心,看向车窗外,雨滴在车窗上,像穿了串子的珠子。
德叔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察觉到了德叔频繁的看向后视镜,桑晚还是先开了口,“德叔,不用担心我,爷爷的东西我从来都不想要。”
“三年前因我出国,与他争吵,不欢而散之后,就没想过再回来。”桑晚这三年其实是变了的,她想起来当时走的仓促,她甚至没来得及收拾什么东西,就被遣送出国。
“小姐就没有想过,这其中有蹊跷,我留在虞家多年,虞老爷子待小姐,那是顶天的好。”这种遗嘱真是荒唐,德叔不想自家小姐被欺骗。
公司与财富,她没打理的能力,留给虞欢,也算是没有没落,“虞氏集团是爷爷的心血,您知道的,我没有心思搞这些。”
话说完,车内一阵沉默。
桑晚也知道德叔是为她好,更像是为了调节气氛,“我这次回来,还要从老宅带样东西回去,到时候就麻烦德叔送我了。”
德叔应了下来,自家小姐真的变了。
遗嘱里,始终没有提到的财产,就是老宅。既没有给虞欢,遗嘱里也只字未提桑晚。
桑晚回国后,没有第一时间回老宅,而是临时租了一处公寓,只是因为时间仓促,她也并不想和虞欢遇上,那样会多出许多麻烦。
德叔送完她之后,回了老宅。
洗漱之后,桑晚就把自已陷在柔软的大床里不想起来,甚至打了个滚儿,这段时间太累,她也没有好好休息就这样睡了过去。
半夜隐隐约约传来敲门的声音,桑晚睡得迷糊,丢开枕头去开了门,耳畔一阵风吹过,来人甚至让她无法挣脱,就这样被抵到门上。
后背与门碰撞,一阵痛意传来,桑晚顿时清醒了,眼里冒着泪花,“好痛。”
“你也知道痛。”沈砚死死的抵着她,似乎是太恨她了,眼尾猩红,一眼不眨的盯着她。
触手可及的人此刻就在怀里,他只感觉她瘦了,脸上的婴儿肥都没有了,脖子下面莹白的锁骨外睡衣显得空荡荡的。
桑晚闻到了浓浓的酒气。
从前的少年不复存在,如今的沈砚上位者的气势顿显,居高临下的,注视她。
桑晚和他对视,一个面容平静,一个满眼愤恨。
沈砚也比之前瘦了,更高身姿挺拔有质,因为瘦,所以五官更立体,一双黑眸似乎盛装着滔天的怒火,西装革履,领带堪堪挂在身上,一点也看不出当时穷小子的模样。
京都繁华富贵,倒是成全了他和虞欢。
他不感谢她,反而还来发酒疯。
男人见她如此平静,猩红的眼里气势不再,微微折下了腰,多了些颓废,他缓缓放开了她,喉咙沙哑着,“抱歉,走错了。”
至始至终,桑晚都没与他讲话。
她甚至有些出神,直到沈砚走了,她还愣在原地,夜里冷凉,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再也没了睡意。
不知道沈砚抽的什么风。
三年前,自已和虞欢,终究是她输了。
无奈叹了口气,没了睡意就这样睁眼到天亮。
到德叔来接她,看见桑晚略青的眼,还有发白的脸色,以为是她因为老爷的离世而伤心,无奈劝慰,“人死不能复生,小姐节哀。”
“德叔,您说的对。”桑晚一愣,随即听见他话里的意思,顺着说。
可该哭的,她之前就哭完了。
她不会再伤心,因为任何事。
再次回到虞家老宅,桑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里面都换了新人,由于德叔的关系,她还是被放进去了。
佣人早在桑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通知了虞欢,待桑晚走进大厅,虞欢已经穿着丝绸睡衣,怡然自得的坐在客厅吃早餐了。
“妹妹回来了。”往常这个称呼,让桑晚一点就炸,可这次没有,桑晚甚至平静的和她打招呼。
虞欢脸上炫耀的笑意僵住,又重新组织表情,“瞧我这记性,不知道妹妹来,快给二小姐准备早餐。”
这个二小姐说的自带尾音,讽刺极了,桑晚摆了摆手,表示自已不需要,“不用了,我这次来就是想找点东西,马上就走。”
“看你说的,我们可是姐妹,这个家也是你的家,有什么不能来的。”虞欢似乎又想起什么,询问一旁等着的佣人,“沈砚醒了没有?客人来了做主人的还不招待吗?”
佣人回话,“沈先生没醒。”
这话问的暧昧叫人误会。
桑晚没在意只是有点想笑,虞欢见没达到目的,又扭头对桑晚说,“出国三年,我以为你永远不回来了,你的东西我让人放在了杂货间。”
“放心,一件没少,都留着呢。”
虞欢这话说的恶意,桑晚想到她那么讨厌自已,应该也不会碰。
佣人正想领着去,桑晚对她说,“不用了,这是我自已家,知道怎么走。”
虞欢见状,也不勉强。
三楼栏杆圈起的拐角,这一幕全都被沈砚收进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