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的第一案
初秋的晨雾笼罩着整个应天府,刚上任的贾雨村端坐公堂,迎来了他接任以来的第一桩大案。冯渊之死的状纸已堆积在案前,堂下原告冯家的代表哽咽诉说:“老爷,我们小主人不过是与薛家争个丫鬟,却无辜被那薛家豪奴群殴致死!如今,凶手逃匿,死者血海深仇无处申冤,请老爷为我家小主人做主!”
“大胆!”雨村冷声呵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敢如此无法无天!来人,传差役,即刻搜拿凶犯!”
差役领命正要退下,却见站在一旁的门子连忙躬身上前,低声说道:“老爷,这事恐怕急不得。”他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雨村皱眉,但不便当堂发作,只得挥手命人将案件暂押候审。
密室中的提醒
退堂后,雨村回到后堂,刚坐下喝了一口茶,门子已站在门口,眼神带着几分隐秘的意味。
“老爷,”门子小心翼翼地上前,“今日堂上之事,恕小人多嘴,不知老爷可曾听说过‘护官符’?”
“护官符?”雨村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丝不解,“这又是什么把戏?”
门子从怀中掏出一张略显陈旧的纸递过来:“老爷请看,这东西在本地官场可谓人尽皆知,却鲜有人敢提。”
雨村展开纸张,映入眼帘的是几个醒目的俗谚: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官,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薛’,珍珠如土金如铁。”
雨村细读一遍,目光沉了下去。他缓缓开口:“这是在暗示四大家族的权势?”
门子点点头:“老爷初来乍到,不知这里的水有多深。这护官符上的贾、史、王、薛四家,不仅财势显赫,而且相互连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今日这案子里的薛家,正是护官符中那‘丰年好大薛’的薛。”
雨村猛然拍案:“所以呢?难道明摆着的命案就此不了了之?”
门子低声劝道:“老爷此言差矣,这等人命官司虽大,实则不过是小。小人不才,愿为老爷献策。既然凶犯薛蟠已逃至京城,老爷何不暂且搁置案子?若冒然行事,得罪了薛家,后果可不堪设想。”
护官符的力量
贾雨村坐在书案前,凝视着那张护官符,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思绪万千。护官符上的四大家族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金陵城的官场牢牢笼罩。而他不过是一枚初来乍到的棋子,如何在这张网中找到立足之地?
雨村喃喃自语:“一件命案,就让我如此束手束脚。日后若再遇更棘手之事,我是否还能保全自身?”
这时,一名随从走进来,禀报道:“老爷,薛家派人来递交保呈,说愿意出资赔偿冯家,并请您高抬贵手,不再深究此案。”
雨村冷笑一声:“果然来了。”他摆摆手,示意随从退下,陷入了更深的思考。
门子再献计策
夜幕降临,门子又一次悄然推门而入。他拱手作揖,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爷,小人已劝薛家主动赔偿冯家,今日的保呈正是他们送来的。这件事不如就此了结,免得节外生枝。”
雨村斜睨了他一眼:“你的算盘倒是打得精。可你知不知道,这样一来,我这官声岂不是成了笑柄?”
门子赶紧辩解:“老爷,您大可对外宣称,此案乃乩坛裁定,属天意使然,与老爷断案无关。如此一来,既能堵住悠悠众口,又能顺水推舟,与薛家交好。”
雨村冷笑道:“乩坛裁定?荒唐之极!”
门子抿嘴一笑:“荒唐不荒唐,老爷心里最清楚。在这官场上,讲究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不是较真讲理。否则,您的前途岂不毁于一旦?”
雨村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就依你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