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闲当然不会死。
他冷不丁跳出来的时候,确实也震慑到了不少人,但很快,那些恍惚着的渡厄者们回过神来,第一时间便将虞景闲视为沈棠宁的帮凶。
“他们两个是一伙的。”
“杀一个是杀,处置两个也不过如此。”
不过转瞬的功夫,那些人便思量出了应对的策略,那便是不由分说径直将虞景闲跟是沈棠宁一并处置掉。
“呵。”
沈棠宁听到身前有人轻蔑地冷笑了声。
那是虞景闲的鄙夷声响。
作为镇魔卫的领军人物,他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谁胆敢在自己跟前这般自在轻松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无可否认,当下那一刻,他眼睛里毫无意外,全是鄙夷。
不为别的,只因眼前这些人,他还当真是一个都瞧不上。
“不知死活。”
虞景闲的淡然与不屑,自是让一应渡厄者们倍感意外且愤怒。
事实上,冷不丁瞧见沈棠宁眼睛里不自觉显露出惊慌失措的模样时,他们这些人心底里是自傲的,权当是已经手握着她最大的软肋。
生死。
可偏生在关键时候却是不由分说又蹦出一个莫名的外人来。
该说虞景闲其人,他们也并不陌生。
毕竟当初就是被他们三人一并引到村里来的,既然那陈若雯跟沈棠宁是一丘之貉,虞景闲会不由分说地近前一步护着她,自然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一时间,无人再去想着其间因果,只一门心思的念着要如何在最快时间内解决眼前这两人。
若是只有沈棠宁一个,他们或许也不至于纠结。
左右都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能逃出他们这些人的束缚不成?
但突然凌空跳进来的虞景闲却让人不得不防。一是他手里还捏着武器,虽说只是一杆长枝,但瞧着虞景闲那利落的阵势,备不住是个练家子,怕是不好对付。
二来,便是因为多了个对手,便无疑意味着此前团结在一起的众人将不得不分头行事。
如此一来,原本只是想要跟在身后招摇一二的人,便注定无法躲开战局。
虞景闲此举,分明是在逼着众人不得不应战。
单是这分析局势的当口,虞景闲虽阴沉着脸,可私心里却已然有了应对的策略。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该说打从一开始,虞景闲就没想着要浪费时间与人周旋。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替沈棠宁解决一切可能的麻烦。
无论大小。
“还不赶紧滚开?”
见虞景闲兀自横在沈棠宁身前,赫然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冷静姿态,一应渡厄者们顿时急了。
虞景闲固然可以称之为对手,可那也是在处置完沈棠宁之后的事。
但凡是能先全身心对付沈棠宁,任谁都不愿意再多一个莫名的对手。
“该滚的是你们。”
虞景闲一字一顿间,落下不容置喙的一句,下一秒手中长杆应声而动,不过眨眼之间便已经将领头的两人轻易挑落。
起初,虞景闲并未痛下杀手。
相反,他不过是想要威吓一二,毕竟倘若贸然取人性命,于虞景闲自己也着实是麻烦一桩。
可架不住对方却是半点没有将他的警醒放在眼里,甚至还因此红了眼。
但饶是他们人多势众,在虞景闲跟前却也终究不过是个连半点招架之力都没有的可怜人而已。
虞景闲手起手落,不过瞬息的功夫里,便让这两人再动弹不得。
这一次,虞景闲动了杀心。
所谓杀一儆百,也不过如此。
诚然,这并不是唯一的选择,可虞景闲到底是没有半分迟疑,他以干脆果决的阵势,不由分说的处理了领头之人,血色弥漫的刹那间,任谁都能听见他们身后不时有人倒抽一口凉气的后怕意。
却奈何,这分明不是全部。
在虞景闲的绝对能力跟前,一应渡厄者全无招架的能力,唯有认栽。
可殊不知,后来亦步亦趋跟在沈棠宁身后的虞景闲却也始终都提着一口气,半晌都不敢应声。
不为别的,只为好不容易才能安然抽身的沈棠宁着实是冷静的可怕。
面对一应渡厄者的围追堵截,沈棠宁尚有慌乱模样,可等到虞景闲干脆利落的收拾对方之后,也唯有此前那恶狠狠的众人即刻做鸟兽般四散开去,沈棠宁却依旧冷着一张脸,好一会儿都没有应声。
虞景闲摸不清此时的沈棠宁到底在想些什么,也委实不知该找些什么说辞好为自己开脱。
事实上,他一点都不后悔自己先前的选择。
纵是还要重来一次,他也依旧会这么做。真正让他心神不宁的,是沈棠宁如今的态度。
她分明是已经真切地感受过众人对她的不满和愤恨,却仍是一副不以为意的冷淡模样,着实让虞景闲心生不安。
他既怕沈棠宁存着妇人之仁,却也担心她经此一役后突然变了心思。
从前是她沈棠宁挖空心思想要跟虞景闲多说两句,偏他不能。但这一次,虞景闲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沈棠宁,却也没能听她说哪怕只言片语。
直到,目送沈棠宁回了陈若雯的家,虞景闲依旧没能搞清楚,这人到底在盘算着些什么。
陈若雯瞧着她一副清冷模样,到底也心生好奇,但遗憾的是,尚未来得及追问出声,沈棠宁却是径直去休息了,看那阵势,赫然是不愿多说一个字。
陈若雯没有多问,更不曾阻拦。
她只是蹑手蹑脚的出了门,亲自去打探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诚然虞景闲动作迅捷,但毕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的意外,瞧见的人毕竟不少,陈若雯想要问清缘由并不是什么难事。
真正让她错愕的是,当她站在事发之地,下意识卜算之时,得出的结果竟也是一个凶字。
倏然收到这一消息,陈若雯不由心神一凛。
她顾不上多想,便急匆匆回了家,想着寸步不离地守着沈棠宁。
可及至天色擦黑,沈棠宁也不过是径自小憩,期间更无任何人打扰,陈若雯便渐渐放宽了心思。
“有虞景闲的教训在前,谁还敢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