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文知道再任由虞晚晚胡说八道下去,自己说不定会陛下治个欺君之罪,他小声道,“晚晚,这是在皇宫,何必因为咱们的事情惊扰陛下。”
虞晚晚想笑,他跟安宁郡主进宫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件事。
现在却不让她说话,想息事宁人?
晚了!
“说就说啊,张俊你告诉皇舅舅,你为什么坠崖。”安宁郡主满脸鄙夷的瞪着虞晚晚,要不是虞晚晚病重,张俊又怎么会离开书院,连夜赶回白洛城,然后坠崖。
明明张俊是一心一意为了虞晚晚,虞晚晚却找不到人后,立刻改嫁。
这种行为实在太可恨了。
崔之洺冰冷的声音响起,“那就说说吧。”
顶着众人灼灼的目光,裴少文硬着头皮道,“当时我接到家书,说晚晚病重,我连夜回白洛城,才不小心坠崖。”
虞晚晚点头,“当初我的确病重,也送去了家书,但他坠崖时,已经过去五日,来去书院只需要两日。”
如果他真的是着急回白洛城,应当是家书送去当晚,而不是过了几日。
既然不是,那裴少文坠崖的理由并不是因为虞晚晚。
安宁郡主脸色猛地一变,恶狠狠的瞪了眼裴少文,
她没想到这男的居然在这种事情上还敢欺瞒她。
而现在闹到皇舅舅面前,安宁郡主只能硬着头皮替裴少文解释,“兴许书院事情繁忙,他刚处理好事情,就立刻回白洛城找你呢?”
“郡主说的极是,”虞晚晚不急不忙道,“但若是他是带着虞家十万石粮食坠崖的呢?”
“你说什么?一个人怎么可能带着十万石粮食坠崖?”安宁郡主拧紧眉梢,眼底透着几分不满,虞晚晚在说什么东西。
华宣帝却听到这个数字,看向裴少文威严目光中浸透着冷意,
“你带走虞家的十万石粮食?”
虞晚晚被封为康县主,就是因为能拿出十万石粮食,才能及时救得了望银城,如果张俊偷偷转移这批粮食,那他望银城数万名百姓的性命将会因为他而丢失。
人死而复生,两男争一女的事情,他可以当做家事,糊弄过去无所谓。
但粮食事情涉及瑶华国根基,不容任何人动手脚。
裴少文心咯噔一声,他明明已经跟虞晚晚解释过了,愿意对峙,但虞晚晚还是不管不顾将此事捅到陛下面前,这是不给他任何退路。
虞晚晚当真已经跟崔之洺勾搭在一起,再也不顾念他了。
意识到这点,裴少文心中顿时充满着怒火。
虞晚晚是他的女人,就该死了也是他的鬼,她竟敢妄图另找他人,他无法忍受这件事。
“陛下,此事并非这样——”裴少文磕磕巴巴想要解释,崔之洺清冽的声音中满是冷意道,“陛下,这件事臣知晓。”
崔之洺站出来道,“早在望银城还没雪灾时,康县主便找了臣说观天象恐望银城有灾,愿意将十万石粮食交给朝廷,臣担心此事不准,便没有上报陛下,想先将粮食运去,但谁知道运粮当日,就见到一队人马正在转移粮食,臣担心有人是得知望银城事情,为免打草惊蛇才将粮食调换。”
唰——
裴少文闻言猛地抬起头看向崔之洺,眼底淬着刻骨的恨意。
他一直以为是运粮的人将粮食调换了。
却没想到是崔之洺干的!
而这批粮食虞晚晚竟然早就给崔之洺上交给朝廷,这件事他居然半点都不知情!
“事态紧急,臣并没有时间调查当时何人所为,等从望银城回来后才查到他身上,但当时他坠崖而亡,康县主念及夫妻一场,让臣莫要对外说,没想到——”崔之洺冷笑一声,剩下的话并没有说全,但在场的人都清楚,明显是在嘲讽裴少文,偷了虞家这么多粮食,还想着倒打一耙,冤枉虞晚晚。
就连讨厌虞晚晚的安宁郡主此刻也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同情,
碰上这么个夫君,的确太糟心了。
难怪虞晚晚在得知他坠崖后,都没伤心,合着是因为张俊差点害了望银城数万百姓。
她虽是女子,但也是皇室之人,当然知道百姓的重要性。
安宁郡主恶狠狠的瞪了眼裴少文,真是个恶心的男人!
“皇舅舅,安宁错了,安宁不该听信他人的话。”安宁郡主承认错误很快,她承认自己被裴少文利用了,但是,裴少文的确是虞晚晚夫君,他回来,崔哥哥就会变得很尴尬,这件事上她没错。
“回去后反省反省,”华宣帝道,身为皇室人,该有分辨能力,而不是任由别人说,被人牵着鼻子走。
安宁郡主噘着嘴应是,对裴少文满是不喜。
都怪他不说实话,否则自己也不会被皇舅舅斥责。
“张俊,崔指挥所说的事情你可认?”华宣帝裹挟着冷意的威严声音自上方响起,凌然的气势让人心不由一紧。
裴少文知道不能在陛下面前继续掰扯这些,否则一旦惹怒陛下去查,自己的身份也瞒不住,
他日后是要站在朝堂上的,不能因为这些小事断了前程。
幸好,他用的是张俊假身份,就算犯了天大的错,那也是一介平民罢了,不关荣昌侯府世子的事情。
他咬了咬牙根,心不甘情不愿的跪拜,“陛下,草民认。”
华宣帝见他认了,心中顿时泛起怒火,
如果张俊真的搬走粮食,他的子民将会因此而损失数千上万,而这只是因为一个男人私心,他自然不能容忍。
“来人,拖出去杖责五十。”
裴少文被拖出去杖责,虞晚晚并没有多高兴,因为这本就是他应得的。
“康县主,”华宣帝冷冽的声音自上方响起,虞晚晚顿时收敛住心神,不敢分神。
“张俊虽犯了大错,但终究是你的夫婿,他既已回来,你与崔指挥的婚事,当不作数。”
安宁郡主眼底透着喜悦,悄悄握紧了拳头,
来了来了,皇舅舅总算说到这件事了。
崔哥哥不听她的,但该听皇舅舅的!
“陛下,臣不同意。”崔之洺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浇灭了安宁郡主满心喜悦。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崔之洺,脱口而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