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日许愿都心神不宁,终于挨到了下午,许愿吃完饭以后,便急忙出去了。
若是不出意外,今日下午,寒州的军饷和粮草都会到。
许愿要这么快交易的原因,也是不想给魏成功反悔,亦或者说是给魏成功向背后之人请教的时间。
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许愿不是一个人去,离开哥舒王帐的时候,和哥舒妄也约定好了,在大漠接应。
只不过为了安全,许愿并没有让哥舒妄来,还是派遣十多个手下来。
如此,两方都算有保障。
天色渐晚,许愿骑马到了。
下过雪,四处都冰冷,许愿掀起帷帽以后,环顾了一眼四周。
没有可藏身的地方,魏成功耍不了什么心机,同时,北尧若是来,她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许愿稍微安心一些以后,便等在寒风里。
又过了大约一刻,魏成功姗姗来迟。
在他身后,还跟着数十个人,都是奉命派遣护送军饷和粮草的。
许愿眯了眯眼,底魏成功来的比约定的时间早。
所以……哥舒的人,还没有到。
想到这里,许愿上前一步,坦然自若的开口道:“魏县令当真是守时。”
说罢,许愿一一看过,竟然也在队伍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程天坤。
看来,程天坤和魏成功的勾结,一直都不少。
这种事,程天坤都能插手一脚。
只不过,许愿不明白,怎么在宋举的事情以后,程天坤和魏成功之间,竟然还没有生出嫌隙来。
这倒是让人有些惊讶。
“许小友,你也很守时啊。”
魏成功看着许愿,摩挲着自已的手指,开口道:“可想好了,或许,你也可以加入我们。”
一旁,程天坤附和道:“许愿,我一直都很欣赏你,不如我们合作,一起赚大钱,不好吗?”
“程老爷不是实在人,跟你合作,我的确是不敢。”
许愿笑着,有计划的拖延时间,“魏县令可知,程老爷已经搭上京城太尉府的线了?”
魏成功一行人比约定的时间来得早,定然是有其他打算的。
比如说灭口。
许愿不是没想过,但她没想到歌舒部的人会晚到。
此时此刻,许愿真的希望哥舒人只是来晚了,而不是选择了继续跟魏成功合作。
否则,她今日恐难逃一死。
所以,她必须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或许,还有机会一博,又或者是等到哥舒妄的人来。
直到此刻,许愿也不由开始反思自已了。
她把这件事想的太单纯了,太简单了。
甚至可以说,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过脑子。
以至于才有如今的局面。
“太尉府!”
魏成功赫然一惊,当即质问道:“程天坤!你究竟背着我做了什么?”
“魏县令,这么简单的离间计你都看不出来吗?太尉府又哪里是我这个小富绅能搭上线的,魏县令,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我这点钱财,别说在京城,就是在朔州都不够看的,太尉府哪里看得起我?”
程天坤的话,格外的有话术。
先是直接点明这是许愿的离间计,而后又说太尉府看不上自已,最后又在无形之中,捧了一手魏成功。
许愿听见,忍不住鼓手叫好,“程老爷可当真会说啊,就是可惜了,人不心诚,魏县令,你可还记得那一日我状告的宋举,能被谢将军抓走还毫发无损,抬着轿子送到县衙,你说……那个人是似水县的人吗?”
许愿说完,又开口道:“程老爷让你处理书塾失火,十几条人命,你都没有多心问一句,背后指使者究竟是谁?”
说到这里,许愿都有些唏嘘,这魏成功还真的是。
看着精明,实则蠢笨至极。
宋举和程天坤都在公堂之上对峙了,魏成功都没有发现,那就是太尉府的人。
也不知道是程天坤太会唬弄,还是魏成功太好骗了。
听见许愿的话,程天坤立刻指责道:“许愿小儿,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程老爷你心里没数吗?若不然你为何把程杰送入军营?做人啊,得讲道理不是!”
许愿话落,程天坤亦然大怒,“把许愿给我抓起来!”
程天坤没想到自已藏了这么久的事,打了这么久的算盘,就被许愿这样说出来了。
若是此时他勾搭上了太尉府还好说,可以不用管魏成功的看法。
可如今他还没有勾搭上太尉府,和魏成功之间的合作关系,不能断。
他连自已女儿都搭进去了,今日却因为许愿,几乎功亏一篑!
程天坤如何不生气?
“这么急着抓我,是想要杀人灭口吗?”
许愿笑吟吟反问。
一旁,魏成功立刻道:“程天坤,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一时之间,魏成功想起了那一日在公堂上的老人。
那个人如果真的是太尉府的人,那他就把人得罪惨了!
程天坤明知那个人的身份,还故意不告诉他,其心不轨。
“魏县令,你不觉得,当前最要紧的是,杀了许愿吗?在等下去,哥舒人就要来了,你以为他会一个人没有准备的就来了?”
程天坤眯眼看向许愿,使出了杀手锏,“太尉的事,今日以后,我再跟你说,你可要想好,现在我们窝里斗,便宜的只有许愿。”
听见程天坤的话,魏成功也冷静了下来,他眯眸看向许愿,吩咐道:“动手!”
许愿下意识往后一避,看着十几个黑衣人提着剑冲上来,许愿手指落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县衙的人,大多都是绣花枕头。
她应该有一战的能力。
许愿正想着,冷不丁的,在魏成功身后,一阵笑声传来,跟着,是那如沐春风的声音。
“魏县令,你可知,许愿是谢将军要罩着的人?”
正欲动手的黑衣人也不由停了下来,下意识的回头看。
“沈仁耀?”许愿一愣。
听见北尧的那句话时,许愿不可否认,她心里亦是被狠狠的冲击了一遍。
毫无疑问,北尧那句话,是为了保她。
一时之间,许愿心里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在人群中看去,北尧一身白衣,帷帽遮脸,即便是看不清容颜,从那腰身也能看出来,必然是一个美男子。
她不言。
北尧一展羽扇,继续道:“在似水县,想动他,可不是一个好打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