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宋瑜反问,顺手递上一杯茶。
“我觉得是史家二姑娘,但她一个和离归家的妇人,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用心的?”萧景泽把玩着手中的茶碗,眼神闪过一丝戏谑。
其实萧景泽早就想去看看病重的史老先生,只是手中一直缺少一个佐证,前些日子得到的书倒是解开了他的疑惑。
奇病,怪病,他甚是好奇。
“你这般用心难道也是为了这史家二姑娘?”宋瑜故意将问题抛给萧景泽。
“这也未尝不可,我一个闲散的医者,没有什么富贵的身份,她一个和离的庶女,刚好相配。”萧景泽一点儿也不上当,直直表示自已不拒绝。
他的直白倒是得了宋瑜一个白眼,“那你就不需要我了,自已出府便能去见。”
“别别别,我可不想在这官宦的圈子中出风头,悄悄进去,悄悄出来最好。”萧景泽首先告了饶,这些个琐事他可不想操心,更无意招惹什么姑娘。
“话说您也该给我找一位舅母,这番一直游荡在外也该结束了。我们萧氏总不能到你为止就这么没落了?”
“管好你自已再说吧,你不也是单着呢,萧氏没有我无所谓,但你母亲只有你和你妹妹了,别让我们做长辈的失望。”
萧景泽从不愿提及宋瑜的母亲萧皇后。
每每提及总觉得他们的死也有自已的责任,他没有看顾好。
可她当时已经贵为皇后,儿子是当朝太子,又得皇帝恩宠,怎可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死了。
萧景泽的声音随着往事也跟着沉下来。
这是他的痛,同时也是宋瑜的。
两人虽平日里不愿提及萧皇后的死,但这件事就像是一根针一般,扎在两人的心上。
正当两人无话,谁也不愿多说时,被宋瑜派出去的林楚回来,打破房中寂静。
“公子,我查到那位老嬷嬷的踪迹了,她现在正在赶往都城的路上,跟史家人在一起,身边不曾离开人,根本无法接近。”
“你是说这老嬷嬷会去史家当差?”宋瑜从书案内疾步踏出,直直来到林楚身前。
“是,听说这是史承林的意思,他请了这位老嬷嬷给两个女儿教授礼仪,毕竟史家二姑娘是和离归家。”林楚将自已打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宋瑜,
“至于这嬷嬷知道多少当年的事,就不得而知,但最起码验证一点,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现在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你为何不直接将人带来,这样岂不是更方便。”林越脱口而出。
“不可,她是去史家的,半路若是消失,主家定会派人寻找,这样这个嬷嬷就算是回去了,也命不久矣。你以为只有我们盯着当年的人?”
宋瑜心中最是清楚宫里这些人的手段,所以行事自是不会过于明显。
现在他身份尴尬,当然不能有大的动作,让林楚出去寻人已经冒了风险,毕竟宫中人皆知林楚是他五皇子的人,况且这老嬷嬷究竟知道多少当年的事还不能确定。
宫中老人,能有几个全身而退的,这位能好好的活到现在怕是知之甚少,否则当初的歹人也段不会放过她。
亦或是她的聪慧本就在一般人之上,懂得如何保护自已,懂得如何置身事外。
但愿是后者。
正当众人不知如何时,宋瑜将目光落在舅舅萧景泽身上。
“我都说了,不要再查了,查到结果又怎样呢?还不是和你我猜想的一样?你现在才是最重要的,我只想你能平安,你若真的想要那大宝之位,我愿意帮你,但我不想看着你冒险。有了大位,再查不好吗?”萧景泽知道他们的用意。
“你觉得我何时才能登上这大宝之位?你觉得这些老人还有多少时日能等着我?得了大位,我再替他们正名还有什么意义?”宋瑜几近歇斯底里,声音也跟着嘶哑颤抖开来。
他不想要什么大宝之位,他只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太子哥哥和母亲萧皇后死亡的真相。
母亲萧皇后让他在外多年,为的不就是远离这宫中的纷争,看看宫外的大好河山。
太子哥哥被太子之位禁锢,独他得了自由,他又怎么能过得去心里这关。
“现在的孙氏不是当年的孙氏了,你要照顾好你自已,我们现在就剩下你和你妹妹了,你若出事,我怎么跟你母亲交代?是我,是我看着她嫁给那人的,也是我,给她送的行。我不想也给你···”
一改往日的散漫性子,站在宋瑜面前的萧景泽俨然一位铮铮汉子,血性微起。
他不想整个家族没有一人为他妹妹和太子的死申冤。
那是他的亲妹妹,从小二人相依为命,因父母战死沙场,只留下他们兄妹二人。
“你不去,那我去。”宋瑜转身,不愿定定的与萧景泽争论下去。
“不用了,还是我去吧,我要去给史老先生治病,他的病也非一日之功,若是那嬷嬷见到我,想必定能认出我。我也能顺理成章的开口。”萧景泽从桌案上拿起药方,出了门。
萧景泽放下的这些话倒是让宋瑜心中平静许多。
当时他已经离开宫里很久,现在就算是站在那嬷嬷面前,怕也是认不出对方。
“吩咐下去,暗中保护这位老嬷嬷,顺便看看有没有其他人盯着她。不要让史家的人发现什么。”宋瑜冷下声音,对林楚吩咐道。
沉寂这么多年,终是有了突破口,宋瑜自是不愿放过。
当年太子哥哥的死的确蹊跷,像极了史老先生现在的状态。
一开始也是昏睡不醒,查不出任何病因,什么药方皆试过,就是不见效。
所以萧景泽这次也格外重视,毕竟这跟太子的死有关,这么多年他游历多地,也只是为了查找这病症的来源。
多年调查无果,终是回了都城这才知道史老先生的病症与当年太子的病症极为相似。
林楚林越从房内出来,给宋瑜留一点单独的空间。
这两年,他过的多么辛苦,他二人看在眼里,更多的是心疼。
院子里没了一天的嘈杂倒是让人有点儿不适应,孩子们早就玩累歇下了。
宋瑜和萧景泽房间的灯天亮时分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