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宋瑜这一折腾,现在史继先这小娃娃倒成了史初然的尚方宝剑。
五皇子宋瑜的态度更是让韩康平心中一疼。
早知道这小娃娃备受五皇子重视,他就应当早早的将他入了韩氏族谱,这也算是给韩玉成上了一份保险。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小娃娃成了史初然的护身符,将军府更不可能对史初然有任何怠慢。
“既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我等也就告辞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将军了。”
族中长辈今日也算是见了世面,在这祠堂中候了这番时辰,没有给韩氏一族讨到任何益处。
经今日之事众人倒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与皇族的距离越近,距离死亡的距离也越近。
刀口舔血,伴君如伴虎。
韩玉成脸色铁青,抬步行至史初然旁的小几前,望了眼早就准备好的和离书。
和离书原来早就备好,只等他签字。内容与今日商议的结果没有半分差距,看来她为了这一天早就做足了打算。
六年之前的婚书他不曾见过,更不曾在上面签上自已的名字,现下和离书摆在眼前,等着他签字。
韩玉成侧目,身侧的史初然面如桃花,依旧美艳动人,睫毛微颤,眸子却是望向别处,不曾在他身上有半分停留。
手中上好的狼毫被韩玉成捏出丝丝将要碎裂的声音,草草数笔,却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手印!”史初然见他落笔,及时的递上印泥,头也不曾回转的轻声道。
“我···”韩玉成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孙若兰轻挎住手臂。
“我来吧。”轻声细语间孙若兰接过史初然手中的印泥,递到韩玉成身前。
和离书的内容自是也全然呈现在孙若兰的面前。
本要挽留的韩玉成再次没了张开嘴的勇气,身侧孙若兰的存在不就是史初然想要离开的真正缘由嘛。
他还拿什么来留?他已经没了她最想要的东西。
按下手印的韩玉成轻甩开身侧的孙若兰,重新回到祠堂主位,全然顾不得孙若兰。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孙若兰岂会在意这一点点的小事。
“姐姐,东西我会提前准备好,你什么时候用知会妹妹一声,我自是派人给您送过去。”孙若兰似是已经是这将军府的主母般同史初然说话,声音中的轻快溢出脸颊。
今日和离,益处最大的怕就是她孙若兰了。
“那就劳烦妹妹今日就将东西准备妥当,明日一早便送回我史家最好。东西繁多,今日我先行离开,其余的就交给孙妹妹了。”
史初然也不跟她客气,她早已归心似箭,恨不得现在就回到祖父史老先生身前。
原本这些东西就是身外之物,她要的也不过是个脸面罢了,再多的东西都及不上祖父的身体重要。
祖父这一病多日,不曾有大的反复,也不见好,着实让人忧心。
原本被将军府的事务缠身,她想查个一二也是束手束脚,现在她自由了,她想在床前跟祖父说,她自由了,全身而退。
“姐姐放心,这将军府还有我孙家顶着,段然不会因为一点儿钱财丢了脸面,况且我的嫁妆已经进了将军府的门,我与将军也定能白头,这嫁妆自是留给将军府。”
孙若兰一脸天真的奉承韩氏父子,话间不断示意他们三人不用为了钱财发愁,更将自已的懂事明礼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一家子独独孙孙若兰得了天大的便宜,明眼人一瞧便知,他人皆没有全身而退。
殊不知这样一个男人将是她一生难以摆脱的存在。
史初然瞧着孙若兰的得意和谄媚的嘴脸心中不免升起同情。
她急于想要摆脱的竟是孙若兰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
有她后悔的时候,现在的眼前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让他一见倾心的郎君了。
她更不知她的身份也是韩玉成及整个将军府的禁锢。
“我愿将军府百年基业得以传承,尊荣永存。”史初然冷冷说出此话,微微施礼,甩袖而出。
自此,她与将军府再无瓜葛。
踏出祠堂的一瞬,院中的阳光正盛,树叶虽已发黄,倒是另一番景象。就连身上诰命夫人的服饰也跟着耀眼夺目起来。
被禁锢在这衣服内的身子轻快如许,浑身也跟着热络起来。
候在外面的香儿和宁儿见史初然一脸轻松的样子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下了。
小娃娃一脸天真的模样望着她,见她出来更是小跑着朝她奔来。
“母亲,母亲!”小继先用自已软糯糯的声音轻唤,一个大大的熊抱是他能给史初然最大的慰藉。
史初然轻蹲下身,伸开双臂将小继先揽入怀中,这一天的阴霾也随着他的呼唤烟消云散。
“继先乖,我们回家,回自已的家。”
手中牵着小继先,另一只手轻拿下箍在头上冠,明媚的笑意漾在脸上。
宁儿闻言,急忙上前轻声说道,“小姐,您换了衣服我们就能离开了。贴身的东西已经收拾好,史家的马车也早已等在了将军府的门口,就等您了。”
闻言,史初然回头,满脸疑惑。
“是孤儿院的那位公子,不对,应该说是五皇子吩咐的,他给继先小少爷送来很多新的衣物,然后就吩咐我们收拾了贴身的东西,准备马车。”
宁儿一脸喜悦,手中还不忘比划东西的繁多。
性子一向稳健的宁儿都这般掩饰不住喜悦之情,看来东西确实不少。
“五皇子送来的东西真的很多,外面的马车也顺便留下了,跟在我们的马车后面,说是既然跑一趟,就送到家吧。”香儿在身后也跟着补充道。
宁儿和香儿的样子更是提醒了史初然,不是说来送小娃娃的旧衣物吗?怎么一下子变成了新的?
就算是临时去成衣店买,也要费上些时日。
“你们确定东西都是新的?不曾用过?”史初然不敢信的反问。
得到的答案却是香儿和宁儿捣蒜般的点头。
那东西是早就准备好的,只等着今日,亦或是等着某个时间点。
五皇子这是心疼小娃娃吧,生怕她史初然在将军府失了势,苦了这小家伙。
他也太小瞧她了,好似在荣归书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