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的夜总是难熬的,孙若兰没想到进这将军府的第一夜便深深的尝到了滋味。
她怎么能忍得住,她也不想忍。
红烛燃尽,天微微亮,孙若兰一夜未眠。
早膳都来不及用的孙若兰一早便出了西苑的门等在韩玉成书房的门口。
她孙若兰想要的,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在孙家做姑娘时,那可是金尊玉贵的小姐,同时又被寄予厚望,想要个什么玩意儿,即可就有。
孙若兰不相信,她得不到韩玉成的心。
等了片刻,韩玉成从书房出来,见孙若兰等在门口,倒是有些许意外。佳人脸上怒气所致的微红,让孙若兰看起来楚楚可怜但也动人。
想必史初然新婚第二日也是这般吧,韩玉成心中黯然,思及此心中一软,实在是不忍再让眼前的人儿委屈了。
毕竟是孙家姑娘,她也只不过是年幼时倾慕自已罢了,单单说这份心意,能坚持到今日,已算是难能可贵。
“将军,我们一起去给父亲母亲问安吧。”孙若兰语气温和谦卑,生怕韩玉成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
孙若兰态度的转变让韩玉成心中的责备也消失了大半,瞬时升起一抹疼惜。
“走吧!”韩玉成语气淡然,眼底悠悠,听不出喜悦亦或是厌倦。
夫妻二人一前一后去往宁安堂给韩康平和徐氏问安,敬茶,孙若兰落落大方的样子让徐氏心安不少,昨夜的事情,身边的丫头已经说了大概,然这孙氏今日能面带微笑的来请安,已实属不易。
看来这两位少夫人,只要有一个懂事的,这府中的日子还是能过的。
“若兰呀,明日是你归宁的日子,需要置办的东西我已经让人早早的去安排了,你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母亲,母亲为你准备。至于这府中之事嘛,你已经是这将军府的人,将军府的荣辱也是你的...”
徐氏的点拨未完,孙若兰就知道她指的是昨夜的事情,声音略带哽咽的接话,“母亲说的是,可是儿媳这般情景,不知在这将军府怎么自处?”
一早被于嬷嬷点拨的孙若兰试着把这件事情交给徐氏来解决,最好是能把昨天的和房之事补上,也不枉她苦苦演这一出。
徐氏自是明白,但这儿子的房中之事,她是不便干涉的,更何况她还是希望这嫡子能出自史初然的肚子,毕竟史初然在这正妻的位子上坐着。
“母亲知道你的委屈,也知道你们都很懂事,日子还长,你若伺候好成儿,这将军府自是有你的一席之地。”徐氏不接话,更不愿在这后院的事情上钻营。
徐氏的冷淡让孙若兰心中一紧,看来这将军府谁也指望不上,最终还是要指望她自已,指望孙家。
从宁安堂出来,韩玉成便再次回了书房,整理和了解现下宫中的形势,西北安定,暂时不会再起征战,都城中的局势现下成了他紧急要熟悉的要务。
孙若兰一回西苑,便叫了翠儿和于嬷嬷,开始准备回门礼。明日的她定要风风光光的回孙府,让那些个世家贵女们也瞧瞧她的风范。
虽是平妻,但该有的排场一样也不能丢,而且还要比其他人好上许多。
因昨夜睡得晚,身上乏得很,一觉睡醒,史初然才觉得身上松快许多。略略整理后便也去了宁安堂去给老夫人请安。
未等史初然起身,徐氏语气沉沉,眼底露出厌恶之色,“初然呀,你也是出自大家,虽是庶女,但将军给了你这多年的正妻待遇,也算是没有亏待了你,你既已嫁进将军府,孙氏又与你平起平坐,你要懂事些,以将军府的荣耀为先。”
什么意思?昨日是她史初然不懂事了吗?不懂事的应该是那位到宁香居胡闹的孙氏姑娘吧。这平起平坐之事怎么又被提起?只因她孙若兰姓孙而已?
史初然她可没有拦着韩玉成去西苑,是韩玉成装醉,自已非要去宁香居的,况且这所谓的恩宠,她史初然可是一点儿也不想要。
既然韩玉成和孙若兰已经是夫妻了,那她便不要韩玉成了,无论如何她是不稀罕的。
懂事?史初然不懂事吗?嫁进将军府的6年,这府中的上上下下哪一点她做的不妥?照顾婆母,疼惜府中弟弟妹妹们,但凡这姓韩的有点什么大事小情,哪个不是她想尽办法解决的。
韩康平这几年纳了小妾,生下的庶子庶女,又有哪一个不是史初然安排学堂读书,又花重金请了先生在府中教导着?
这都城中看史初然笑话的无一不是因为她从未见过自已的夫君,却不曾有她在这府中不懂事之事。
“母亲这话让儿媳惶恐的很,将军去哪个院子不是我能决定的。昨日将军醉酒,去了宁香居,但酒醒后,我便让将军和孙姑娘一起离开了,至于这离开后去没去西苑,就看孙姑娘的了,儿媳实在是无能为力。”史初然微微颔首,声音中带着委屈。
史初然所说的话句句属实,也着实让徐氏无从反驳。
史初然的委屈,徐氏也是明白的,这两房妻室,本就很难平衡。
一个是明媒正娶,颇具才情的正妻,一个是身后站在皇室,被赐婚嫁进将军府的平妻,哪一个对徐氏来说都是不能割舍的富贵。
“史初然,你现在怎么这么跟我说话,往日里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觉得委屈了?你身为正妻,自是要以家中和谐为第一要务,善妒可不是世家宗妇所为。”
徐氏对史初然态度的转变难以接受,顺口便说出心中想法。
史初然见徐氏这六年来和善的模样也转了样子,嘴角微挑,“世家宗妇自是没有新婚夜去正妻房中寻找夫婿的道理,更没有为人平妻却在正妻院子里面叫嚣的先例。”
“我已经念在这是孙氏新婚的第一夜,不与其计较,这样还不算懂事吗?”
徐氏被史初然的话噎住,没了刚刚的气势,脸色更是苍白一片。
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史初然从宁安堂拜别而去,独独剩下蔫巴巴的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