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香...居”口中始终念叨着宁香居的韩玉成心如明镜。他只有醉了,才能这般肆无忌惮的嚷着去史初然的宁香居,他也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更不愿去西苑找孙若兰。
韩玉成应承过史初然,自是不会去往孙若兰的房中,哪怕今日是孙若兰进门的洞房之夜。他已经给不了史初然她想要的正妻之位,只能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用心思。
至于江风,韩玉成更是无暇顾忌,他要是连这些下人都嫉妒,那这个世上对史初然倾心的男子怕是他要杀上一万。
跌跌撞撞的三人终是来到宁香居门前,院内主屋亮着灯,丝绸窗帘上史初然的倩影温温柔柔,影影绰绰,着实让人心动。温婉,端庄,得体,不愧是世家宗妇。
听闻屋外的动静,那倩影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起身,从窗帘上消失。
不时,宁儿从卧房中出来,打量了三人一番,“少夫人尚未休息,还劳烦两位扶将军进来,我们少夫人柔弱,怕是扶不动将军,这边请吧。”
宁儿话毕,转身干净利索,一点儿也没有帮忙的意思。
江风和江晨二人微微点头行礼后,搀扶着韩玉成进了史初然卧房外的小厅,不知怎的,江风觉得这将军似乎更重了,比不得来时路上的轻快。
使尽身上的力气,江氏二人和韩玉成终进的门来,在宁儿的指引下,将韩玉成安顿在软榻之上。软榻在卧房的外面,是个平日里小憩的,所以倒也可以安枕。
厅内,不见史初然的影子,倒是伺候韩玉成的丫头在软榻前忙碌着。
江风江晨不敢抬头环顾四周,更是不敢多说一句,这是府中少夫人的内宅,平日里自是他们连进院子的门都是不行的。
“你们回去吧,这丫头留下,定能保将军周全。”宁儿打发江氏兄弟出去,语气比在院门口时还冷几分。
待他们离开,史初然这才从卧房出来,手中的书卷倒是换了一本。她身着青色丝绸罗衫罗裙,头上无金银钗环,只一只白玉簪子将那青丝轻轻挽起。
“小姐,将军醉了,还是交给我们吧,免的扰了您看书。”宁儿徐徐说着,让外头的人准备了热水和蜂蜜水。
“也好,你在这盯着,香儿去给我拿一件外衫,我怕等下会有人来访也说不定。”史初然微微动了动嘴角,似是洞察了什么。
既然将军不肯去西苑留宿,那这西苑的人就不能来请了吗?
“对了,宁儿,你去找人通知西苑一声,就说将军醉酒,来了宁香居,晚上不用等了。另外,给将军准备上好的醒酒汤,多准备些,每隔半个时辰给将军喂一次。”史初然清清淡淡的安排,“若是有人来,定要尽早的知会我。”
宁儿似是听明白了她家小姐的意图,声音温婉的回了话,便去安排她家小姐吩咐的事情。独留韩玉成和平日里伺候他书墨的丫头。
躺在软榻上的韩玉成心中的温热渐渐凉了下来,心底已然痛的难忍,现下感觉自已此时的行径当真是上不了台面,更惹得史初然对他没有了一丝好感。
事已至此,韩玉成自知进退两难,只能由着史初然安排,原本以为,她能看在他没有去西苑的份上对他怜惜一二,这样也能缓和些许两人之间的关系,为以后做准备,现下看来,毫无希望。
曲终人散,华灯落寞,喜庆的红色灯笼随风摇摆,月光清冷,洒在青石板上,映照出一片片斑驳,微风吹过,庭院中路旁的花朵被吹落了花瓣,一片片零落,似是诉说着刚刚结束的盛宴。
西苑,红烛闪烁,微弱的火苗在静谧的夜中晃动。娇羞的美人仍沉浸幸福的期待中,独自品味着大婚不该有的寂寥。
翠儿经不住外面的热闹,从西苑孙若兰的卧房出来,凑到一堆小丫鬟身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你还不知道呢吧,你家小姐今天要独守空房了,将军去了少夫人的院子,两人怕是要和房了,这少夫人也是可怜,等了将军6年,终是等来了这一刻。”一个貌似机灵的丫头,说的兴致盎然。
不等她们议论完,翠儿听得这消息,便匆匆回了西苑,直直的去了孙若兰的卧房。见翠儿回了西苑,这议论的人堆儿瞬间散开,消失在府中。
“小姐,不好了,将军去了那个人的院子,怕是不过来了。”翠儿说的着急,竟忘了史初然的名讳。
“什么?你说什么?韩玉成去了史初然的院子,独留我一人守着这新房?”孙若兰一把拉过翠儿的手腕,不甘心的追问:“韩玉成这是不要命了吗?敢这样对待皇帝的赐婚?”
“这府中的宾客早就散了,将军还不见踪影,想必事情不假,小姐,我们要尽早做打算呀!这毕竟是您新婚的第一日,这可...”
“住口,随我来,我倒要看看这史初然使了什么伎俩,让将军放着我这新婚的妻子不顾,她就不怕我告诉我姑姑吗?”话间,二人已然出了西苑,直直的往宁香居的方向奔去。
宁香居,软榻上已经喝了两碗醒酒汤的韩玉成正在喝第三碗,苦涩的味道实在是难以下咽,心头更是时不时泛酸。
“咳咳...走开,别喂了。”韩玉成终是无奈开口,斥责开了伺候汤水的丫头。这东西再喝下去,怕是要把今天吃的所有东西都要吐出来了。
从屋外进来的宁儿见韩玉成已然苏醒,倒是心中一松,随后急急的进了史初然的卧房。
史初然似是知道韩玉成醒了,施施然从卧房穿戴整齐的出来,随后徐徐在韩玉成的身边坐下,更是用手中的手帕为韩玉成轻轻拭去嘴角的水渍。
韩玉成心中一惊,眸色复杂,恍惚间觉得这一切不是真的。他随即伸手,想要将手与史初然的纤纤玉手交叠,却被史初然一闪,巧妙躲开,倒是手帕被韩玉成抓在手间。
“初然,原谅...”韩玉成试探,眉眼中升起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