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五,晴。
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时煜在亲手做乌鸡红枣汤。
禾禾在睡懒觉。
后厨师傅站在时煜旁边,教授厨艺。
任师傅头上戴着厨师贝雷帽,腰间系着洁白的围裙,下半张脸戴着干净的塑料口罩。
“干香菇洗完之后用温水泡半小时就可以。”
时煜嗯了一声。
把洗好的香菇放进料理碗中,倒入温水泡发。
“然后呢?任叔,怎么做才能没有腥气?想让禾禾多喝两碗。”
“那再清洗几次吧,冷水下锅,等水快开的时候撇去最上层的浮沫,这只乌鸡是鲜的,腥气不重。”
“好。”
时煜戴好手套,按照任师傅说的做。
-
书禾收到了京北医院发来的信息。
那名孕妈妈被很多爱心献血人士合力救助成功了。
书禾伸了个懒腰。
左手臂抽血口附近淤痕都变成紫色了。
淤痕还扩散了范围,看起来真有点瘆人,像被打了似的,难怪昨天时煜昨天被吓到了。
已经是正午了。
洗漱好以后,书禾拉开窗帘,天朗气清,是明媚的好天气,时煜应该去上班了吧。
他明天开始休年假。
“咦,你没去上班吗?”
书禾下楼的时候,看到了在开放式厨厅忙活的时煜,他穿着宽松的羊绒高领毛衣。
在做饭,神态专注认真。
书禾依稀记得,与这个男人重逢的那一天,他就是穿的这件高领毛衣。
时煜气质好,像行走的衣架,好像不管什么衣服落在他身上都显得高级又清贵。
时煜慵懒地抬眉,“怎么起这么早?”
“......现在已经中午了,不早了。”
“那你这只扶光鸟今天可没有虫儿吃了。”
被唤扶光鸟,书禾眉梢蓦地一动,趴在栏杆上瞧着他:“你知道扶光鸟是什么意思吗?”
“有什么能难住你老公。”
男人从容的语气。
书禾跑到时煜身边,才要伸手抱一抱她,听到他低声说,“我身上有油烟味,等做好饭换个衣服。”
“就要抱。”
“好,给你抱。”
书禾从后面抱住时煜的腰。
脸颊贴在他软糯的羊毛衣上,深吸一口先生身上的气息,她身心安宁放松。
像,被包裹在软绵的云朵中。
“你的手!”
书禾才记起时煜手背的伤并未痊愈,握住他的手检查,好在他戴了手套。
“没事,伤口已经结痂了。”
书禾看着他的手,心疼地拧起眉:“最近别做饭了,如果真感染了怎么办?”
“行。”
时煜眸光轻柔:“不想问我扶光鸟是什么意思了吗?”
“那你说说,是什么意思?如果说对了的话,我就......奖励你!”
“扶光,是扶桑之光,我专门查过这个词语,扶桑是传说中东海的神木,只生长在日出的地方,所以,‘扶光’在古代专指太阳。小鸟代表着生命、活力与自由。”
男人向妻子娓娓道来,“你喜欢扶光鸟,也代表着你喜欢太阳与自由,我说的对不对?”
“嗯。”
书禾没想到他还花心思查了资料。
一抹柔软在她心房窜动:“我怕冷,就喜欢有阳光的地方,晒在身上很暖和,也喜欢过随性和不被拘束的生活。”
自婚后,时煜没有拘束过她。
书禾很喜欢现在这样随性自由的生活。
在清风墅,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也没有公婆刁难。
“你的专业是古文献学,应该对汉字的释义比较熟悉,换我问你一个问题。”
“好啊,时教授,你说。”
时教授薄唇微启:“我名字里的煜,是什么意思?”
书禾神情滞了一瞬。
迟迟没有回复与动静,时煜看向她,看到禾禾微怔,似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愣住了?”
书禾眼眸莹亮,“日以煜乎昼,月以煜乎夜,是杨雄《太玄·元告》中的哲理之言,煜,是太阳升起的意思。时煜两个字,寓意着‘太阳升起之时’?!”
时煜听不懂禾禾前面说的那句古文。
但后半句解析的不错,“嗯,我的名字就是‘扶光’,跟你这只小鸟还挺有缘分。”
书禾眼角藏着笑。
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扶光与小鸟,听起来很有CP感的样子!
时煜开始索要奖励:“你刚才说要奖励我,怎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
“靠近些。”
书禾凑近一些,男人俯身,在她耳畔轻语:“今天晚上你把我的眼睛蒙住,然后——”
“时煜!”
书禾面红耳赤打断他!
两只手探进男人的毛衣内。
而后,用手使劲扭了一下时煜结实的腰:“沐沐果然没说错,男人就只想跟老婆贴贴。”
“沐老板剩下的压岁钱也没了。”
“!”
书禾低哼:“我现在超级加辈了,是沐沐的小舅妈,我要给她包个大红包,从你工资卡里扣!”
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是书禾掌握着。
时煜经常会上交工资,给她各种各样的卡,她的卡包都放不下那些VIP卡还有银行卡了。
乌鸡汤差不多快炖好了。
时煜从柜子里拿出两个碗,声温如玉:“嗯,我的工资老婆随便扣。今天感觉怎么样了?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不舒服,好香,你炖的什么?”
“鸟。”
“......”把她炖了是吧!
“乌鸡,也属于鸟类,像小鸟吃胖之后的样子。”
“你这样说,我都不忍心吃了。”
-
“真香。”
书禾嚼着乌鸡肉,很鲜嫩:“感觉你的手艺比我的手艺要好一点,下次我也给你炖一锅尝尝。”
“你要给谁炖一锅?”
“给你呀。”
“你要炖一锅什么?”
“乌鸡呀。”
“谁要炖一锅乌鸡?”
“......马冬梅!行了吧。”
这个男人,不相信她会炖乌鸡汤。
时煜试图让她回忆起什么:“我记得你哥说过,你以前给他炖过一次乌鸡汤,然后呢?好喝吗?”
“他....肠胃很脆弱。”
“怎么说?”
“那天我炖了乌鸡汤给哥哥,他有点暴饮暴食,把整锅乌鸡汤全喝光了,一口不给我留,结果把胃撑坏了,蹲在马桶旁边吐了好久,脸都吐青了,我叫了救护车。”
“哦,原来是撑坏的。”
时煜笑意渐浓。
羡知还不知道自已暴饮暴食被撑晕了。
乌鸡汤味道不错,书禾喝光了第一碗,时煜走到她身边,揉揉她的脑袋:“禾禾很棒。”
书禾懵懵地抬眼,望着他。
此时的男人,温柔得很,窗外的灿光似流转进了他沉隽的眼底。
她只是喝了一碗汤。
也可以被夸吗?
时煜拿过她的碗,去厨房给她盛了第二碗,放在禾禾手边,“我老婆如果能再喝一碗,更棒。”
“好。”
书禾眉眼轻扬。
奇怪,时煜简单一句哄人的话,她胃口都变好了几分。
禾禾开始喝第二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