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嬷嬷年纪大了,没个几年她就干不动了,到时候退下来,总要有人顶替她的位置。
现如今夫人身边只有雪青和月白。
雪青稳重,唯有月白年纪小些,有的时候想的没有很周道。
此时,有意教教月白,遂讲得细些。
“你眼里只有大少夫人当然如此说,但那日是老夫人得寿辰,老夫人前儿个才帮了咱们,如今到了她得寿宴,咱穿成这一身行头,不是故意惹老夫人不高兴?”
“咱们原本就没在京都常待过,嫁到侯府不知外面多少人眼热盯着瞧呢,若真穿了这身出去,不是故意告诉别人大少夫人不懂礼吗?”
“因此,越到这种时候,就越要仔细些才行。”
“咱们办事得,凡事都要多想一层,总是不会错的。”
单嬷嬷一席话,月白频频点头。
“那现在怎么办?”月白看着托盘里的象牙白布匹,急了:“侯夫人既然送了来,大少夫人是必须要穿的。”
“这外面就用海棠色的纱做一条裙子,然后在罩上一层樱花色的纱,然后用朱红色和银色的线,在胸襟处,衣袖,裙摆处绣上绽放的海棠,再选一套头面就行了。”
经林暮安这么一说,单嬷嬷三人脸上的阴霾尽散。
处理好这匹布,单嬷嬷突然说起一件事:“姑娘回门时,老太太派人,将那些卖身契送过来了,大少夫人可还要看看?”
“不了。祖母能送过来,想必是不会缺的。就算少,难道咱还能朝松涛院伸手要吗?”林暮安倒是没怎么将这些东西放在心上。
需知,下人若是衷心,即便没有卖身契也会如此;若真有二心,卖身契只是一种压制手段罢了。
这时,门帘子突然被撩起,江景珩不知从何处拿来几本书来。
林暮安见了,挥挥手让三人退下。
“安安,你快来看看,我淘来的的好书?”
自昨日从林府回来后,江景珩对林暮安的态度就变了。
有些亲近。
林暮安走过去,拿来一本,翻开看看,眼睛越来越亮。
这都是与行军打仗有关的话本。
“你从哪弄来的这么有意思的书?”
“我从我爹那个书房淘来的。”江景珩嘚瑟道:“我今日闲来无事去我爹书房,发现了这些东西,我就全搬回来了!这些不比你那些莺莺燕燕哭哭唧唧的话本子强?”
林暮安听了,翻书的手顿住“侯爷知道吗?”
“我爹不在啊,不过河叔看到了。”江景珩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这些书我爹都不看,放着也是积灰,你既喜欢看,以后我再拿一些过来。”
林暮安看了看书页边缘细小的毛刺,再看看江景珩单蠢的眼睛,闭上了嘴。
罢了,她就当不知道。
“江大公子,你拿了这么多将军建功立业的剧本,以后是想参军吗?”
“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得先练好武功,否则还没上战场的,军营那关我就过不去。”
林暮安抬了抬眉毛,继续翻看前些日子没看完的“口供”。
江景珩却似还没说够,凑到林暮安面前:“你觉得如何?”
“很好啊。”林暮安头都没抬。
这让江景珩觉得敷衍,有些不高兴:“你不会寻我开心吧。”
“怎么会?”林暮安看完那些口供,分门别类的放好后,才抬起头:“侠之大者,当为国为民,我夫君是个有大爱的人,作为妻子我与有荣焉。而我夫君不仅有大爱,还有小爱。”
“真的?”江景珩眼中闪烁着光:“你别是在诓我,这里可没外人,外面那些人都说我是纨绔,就连我爹都常和我母亲抱怨,说我是喝扶不起的阿斗”
说道这里,江景珩眼中的光破碎,眸子暗淡无光。
瞧见江景珩这个样子,林暮安有些心酸;再一次对江侯爷教导子女这方面画了个大大的叉!
林暮安眉眼堆着笑,指了指自己分出来的两张:“我想,这两个是夫君安排的吧。”
江景珩的目光,顺着林暮安的手指看向桌面的两张纸,眼睛闪了闪,面色有点囧:“是是啊。为了这个,我退掉了母亲给我的两个丫环,惹得母亲伤心,还挨了我爹一顿臭骂。”
沈氏伤心?臭骂?
林暮安扯了扯嘴角:“你可以力排众议,将两个孤女带到府中,让她们吃饱穿暖,不再受饥寒交迫。这证明你是善良仁义之人,你想学好武艺,保家卫国,这说明你心怀天下苍生,一往无前,舍生取义!”
“你明明有很多优点,又何必妄自菲薄呢?”林暮安认真的看着他:“别人的嘴长在别人身上,说什么我们阻止不了,但是我们可以做啊?你只是因为周遭的淤泥,深陷其中看不清自己罢了。”
“有道是日久见人心。我相信只要你肯做,就一定会成功的。”
日久见人心?
这句话一出,江景珩不禁身子一抖。
多年来的困惑迷惘,好似都被这句话点破了。
层层迷雾散开,心眼也越发明亮。
看看低头认真看书的林暮安,心中有什么越发坚定,突然站起身:“我去练武了!”
留下这句话,江景珩身影快速消失在本心居。
刚要进来的雪青瞧见那身影的方向,端着点心进屋。
“大少夫人,我瞧着大公子好像去了后花园。”
“嗯。”林暮安起身洗手:“不用管。”
雪青见林暮安一脸我都知道的淡定样子,摇了摇头,不再管,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大少夫人,您让奴婢们多盯着院里,这些日子还真有些耐不住的频频与其他院子的人接触。今日,奴婢又瞧见刚刚有两个丫环出去了,其中有一个是扶光。一个是四儿。”
“扶光?”林暮安吃东西的动作一顿。
四儿的老子娘正是秦嬷嬷,所以这丫头有个风吹草动,她们都有准备。
只是这扶光
“可有看她平日与她走的最近?”
雪青闻言摇了摇头:“扶光平日里除了和赤羽说两句话,就干一些洒扫的活,闷闷的,也不说话。”
“大少夫人,要不要拘人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