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也许我不该聊这个话题。”
他有些颓丧。
“闻州哥,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别想了,你要向前看。”迟绯晚看得出,赵闻州内心还有一丝惋惜。
可惋惜又如何?当年是他执意要走的。
纵使他有苦衷,她也不会为了他这个苦衷而委屈自己苦等他七年,毕竟谁也不知道等下去会是什么结果。
迟绯晚争取过了,曾经那么努力的争取过,所以,她不后悔了。
迟钧行的二审很快就开庭了。
数日不见,哥哥似乎又憔悴了很多,迟绯晚看到他这样,心如刀绞。
原告席上坐着十几个受害人家属,他们各个主张给迟钧行判处死刑。
对方请来的律师也十分刁钻,措辞辛辣,一阵见血。
迟绯晚整个过程胆战心惊。
她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人要盯着哥哥杀,即使迟氏制药的药品真的造假了,罪魁祸首也是采购劣质原料的采购员,为什么他们不盯采购员,只卯足全力对付哥哥?
在原告多次主张执行死刑后,迟钧行的脸色已经相当苍白。
曾经俊美不凡,天之骄子般的人物,如今穿一身囚服站在那里,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迟绯晚鼻尖酸涩,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赵闻州果然业务能力够强,他用自己的专业,打败了对手律师的层层紧逼,最后法官还是维持了原判,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从法院出来的那一刻,迟绯晚像一条缺氧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她终于明白当初沈知凌为什么说哥哥的案子难打了,原来沈知凌的整个律师团队也只能为迟钧行争取十年有期,是因为原告坚持死刑。
毕竟十几条人命,法官也会为了平息众怒,选择听从民愿。
“绯晚,你还好吧?”
赵闻州走到她跟前,想要扶她起来,就在这时,一辆疾驰的轿车飞驰过来,笔直地朝着赵闻州的方向撞去!
迟绯晚眼疾手快,一把将赵闻州推开。
那车见到是她,迅速调转了方向盘,车子撞到了路牙子后,又倒车,继续朝赵闻州撞去。
迟绯晚看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人是完全冲着赵闻州来的!
法院门口竟然还敢行凶!简直胆大包天!
肇事车辆经历了几次尝试后,都没能撞到赵闻州,在警察赶到之前,迅速调转方向逃走了。
迟绯晚连忙凑上前查看赵闻州的伤势,“你怎么样了?”
赵闻州摇头,“我没事。”
“到底是谁?”迟绯晚眼圈涨红,她想到了沈知凌,上回沈知凌的下属就已经给赵闻州安排过车祸,这次是给哥哥打官司,沈知凌没必要大动干戈,在这儿下手吧
赵闻州眉头紧拧,“我也不清楚,有可能是你家这个案子的幕后主使,因为你哥哥的案子原本已经算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是我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节奏,所以才会想到来暗杀我。”
“太过分了!”
迟绯晚死死捏紧了拳心,到底是什么人?
毁坏她迟家的名誉,如今连给哥哥打官司的律师都不放过!
“绯晚。”赵闻州按住迟绯晚的肩膀,心里有些紧张,“你怀了身孕,今后你哥的案子,还是尽量少走动为妙。就全权交给我吧。”
“不行!”迟绯晚知道赵闻州这是在替她考虑,可她也不能将风险转移给他人。
毕竟这是她的家事。
“和我就不要客气了,我说过,即使我们不能相爱,也可以做异性兄妹,做最值得信任的朋友。”
赵闻州的语气很诚恳,他看着迟绯晚,眸光温柔。
迟绯晚还是不愿意,“这样你也会有危险,闻州哥,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冒险。”
“有必要。”
赵闻州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十分严肃认真,“我必须要让你知道,究竟谁才是真心为你好的那一个。”
迟绯晚闻言,心尖咯噔一顿,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赵闻州看着她,淡淡说,“绯晚,离开沈知凌吧,离开他,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迟绯晚眉心紧锁,她觉得赵闻州越界了。
“赵律师,我们之间只是苦主和律师的雇佣关系,我并不想占你便宜,也不希望你来干涉我的家事。”
她的语气有几分冷硬,却足够决绝,“我要不要留在沈知凌身边,是否继续跟着他,这都是我自己能够做主决定的事情,希望您别轻易替我做主。”
赵闻州愣了愣,“我不是替你做主,我只是……”
“那就乖乖还按照之前的来。”
她有她的考量,有她的顾虑,她又何尝不知道沈知凌有性格缺陷?之所以还留在这场婚姻里,有母亲的原因,有孩子原因,也有想要改变他,救赎他的原因。
只是迟绯晚觉得,拯救这个词,分量真的太重了,重到即便对方是自己的伴侣,有时候实施起来也是那么的无计可施。
沈知凌根本不配合。
她有时候甚至会想,他爱得究竟是不是她?
如果是他,为什么他总是封闭着内心,不肯让她窥探?
如果不是,为什么他总是对她那样深情。
他太善变了。
令她身心俱疲。
迟绯晚想,也许有一天她真的累了,就不会想去探寻沈知凌内心的秘密了,也不会再对这个男人有任何执着。
也许到了那天,她会选择离开。
“赵律师,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承认这段婚姻,我过的不快乐,可是在这段婚姻里,我曾经拥有过快乐,得到过治愈,给过我无法释怀的回忆。”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抬眸看向赵闻州,眼睛清澈明亮,“所以,你明白吗?那些回忆弥足珍贵,那些体验让我视若瑰宝,我只是比普通人更珍惜一段感情而已。在彻底失望之前,我想努力守护这段感情。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