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两个患者,李凌云一个人忙不过来,她把罗翠柳叫了进去。
罗翠柳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着李凌云行医。
她知道李凌云的药箱,她也打开过。
有一次她有点风寒,凌云姐叫她自己打开药箱,拿了一个叫九九九感冒灵冲剂的。
她不识字,不知道哪个是感冒灵冲剂。
凌云姐告诉她,绿色包装的那个就是。
她喝了那药,甜甜的,喝了两次,风寒就好了,可以说比那些老大夫都厉害。
她发现凌云姐的药箱并不大,但似乎特别能装,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要是她知道,在她没进来之前,李凌云凭空拿出很多东西,不知道会不会被吓死。
此时此刻药箱里的东西,都是李凌云刚才从系统拿出来之后放进来的,就是怕露馅。
罗翠柳不敢问更不敢说,李凌云叫她干啥她就干啥。
地板全是两人的呕吐物,脏、臭、恶心。
即使带上口罩,也无法掩盖那种刺鼻的味道。
但凌云如同没有闻到一样,冷静如常,正在认真为六夫人治疗。
李凌云进后院已经很久很久,久到外面围观的人肚子都饿了。
想回家吃饭,又觉得太远,一会儿回来,位置都没有了,这种热闹可遇不可求,错过了就没有下一回了。
想去旁边的饭馆吃饭,觉得价格太高,瞬间又舍不得。
有脑子灵活的小贩提着篮子叫卖:“大肉包嘞,好吃又不贵的大肉包,皮薄馅多的大包子,想吃的赶紧过来喽…”
小贩的生意超好,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都还不够卖,他的嘴角都要裂到耳朵,要是天天有这样的生意就好了。
冯县令带着几个捕快火急火撩的赶来了,王俊豪将事件简明扼要的禀报于他。
冯县令愁眉不展,案件的主角都在后院,想问也问不到,却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干着急。
因为铁柱如同修罗般守在门外,谁也不许踏入后院一步。
就连他这个县令的面子,对方甩都不甩,气得他想把这人关进衙门的刑房,打他三天三夜,让他知道谁才是这里的天。
老大夫虽然被李凌云骂了一句:滚一边去。
但不妨碍他协助衙门办案,县令大人说了会给他五两银子,只要他将鱼粉店里的所有东西好好检查一遍,看看还有没有毒素。
他将桌面上残留的鱼粉以及后厨的所有食材,都用银针试了一遍,都没有发现问题。
就连只有六夫人母女俩吃过的那两碗鱼粉也没有毒。
这就让所有人纳闷了,不是说吃了鱼粉之后中毒的吗?那为何在粉里却没有发现有毒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大夫心里也很纳闷,他无比的确定六夫人和她的女儿确实是中毒了,但为何又找不到毒源呢?
店铺外的围观群众更是议论纷纷,大家个个化身为神探,进行天马行空的猜测。
而李大锤等人瞬间松了一口气,不是他们的粉里发现有毒就行了,暂时证明了他们的清白。
但是,在没有破案之前,鱼粉店的都有员工,个个都脱不了关系,而且个个都是嫌疑人。
今天不能破案的话,所有人都不许回家,有可能都要在衙门过。
冯县令觉得老大夫的医生术不可信,说中毒的是他,说没毒的也是他,到底哪一样可信?
于是派人去其他医馆找了两名大夫过来,让他们将粉店的所有食材仔仔细细查个遍。
然而,经过两名大夫认真的检查,依然没有发现毒源。
这下真的让所有人费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是六夫人母女俩来之前自己吃了毒药吧?
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想陷害鱼粉店?
六夫人的身份无比高贵,用得着这么做吗?
越想越觉得很不可思议。
黄嬷嬷却不干了,她冲着李大锤等人发火:“人就是在你们店里中毒的,不是你们是谁?”
胡氏瞪大眼睛看着她:“县令大人在这里作证,几个大夫也都说不是我们下的毒,你无凭无证,为何总是在这里血口喷人?你的心怎么这么歹毒?我看,你就是下毒之人,你就是杀人凶手!”
黄嬷嬷一副泼妇的样子:“我不管,就是你们干的,等我家大爷来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冯县令等人可不敢说黄嬷嬷,毕竟这人可是沈府的人,这也助长了黄嬷嬷的嚣张。
正当她骂得起劲的时候,六夫人的兄长郭轶为来了,与他同来的还有好几个壮汉。
出了这么大的事,黄嬷嬷可不敢隐瞒,她花了点小钱,找了一个看热闹的小伙子去郭府送消息。
郭轶为一听自己的妹妹出事了,丢下手中的活,二话不说,把家里所有强壮的仆人全部带了过来。
黄嬷嬷一见到郭轶为,瞬间燃起希望,大声哭诉着:“大爷,六夫人和小姐被他们关起来了,就在后院里,快进去救救她们,晚了性命不保。”
李大锤等人已经害怕到麻木,刚开始是县令大人,他们的胆子差点吓破,腿都站不直。
现如今,再来一个郭轶为又如何,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恐惧。
这些壮汉和捕快的想法一样,得到郭轶为的命令,直接冲进后院,想把人抢出来,同样被打得怀疑人生。
郭轶为双拳紧握,青筋暴起,显然愤怒已经到达了极点。
他死死的盯着铁柱:“你最好祈祷我妹妹她们没事,不然我让你们知道凌迟的滋味!”
铁柱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聒噪。”
郭轶为:“你…”
但妹妹和外甥女还在对方的手上,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将目光看向黄嬷嬷,眼神冷得可怕,黄嬷嬷扑通跪在地上,头更是伏在地上,吓得浑身颤抖。
郭轶为的气没地方撒,一脚踹在黄嬷嬷的身上,黄嬷嬷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去,郭轶为又重重的踹了一脚:“护主不利,还敢躲,看我不打死你。”
黄嬷嬷这下不敢求饶,更加不敢再躲,不然会被打得更惨。
郭轶为踹了几脚,气没消,反而更加想揍人。
妹妹要是有三长两短,这家店铺的所有人都要给她陪葬,包括这老太婆。
终于,后院的大门缓缓打开。
大家冲了上去。
冯县令本想率先发难:来人,把李凌云这个主谋给本官抓起来。
却被王俊豪轻轻的拉住衣服:“大人,咱们问清楚原由,再把她抓起来也不迟。”
那边的郭轶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一拳头对着李凌云的脑袋就挥了过去。
铁柱眼神一冷,他将李凌云护在自己身后,对着郭轶为就是一掌。
强大的内力震得郭轶为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碎了,倒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众家奴上前,将铁柱团团围住。
王俊豪大声喝斥:“县令大人在此,尔等不得放肆。”
众家奴没有动手,却也没有散去。
王俊豪看向李凌云:“李姑娘,六夫人母女俩的情况如何了?”
李凌云原本不知道六夫人是谁,听他这么说,才知道躺在里面的就是六夫人,是谁的六夫人,她也不知道。
她先是给冯县令行礼。
之后如实说道:“人救活了,只是身体很虚,你们要问话,最好不要超过一刻钟。”
听到人救活了,冯县令松了一口气,他的官位保住了。
王俊豪带着人进去了,不到一刻钟,就出来了。
郭轶为捂着肚子,在家奴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走了进去:“妹妹,你怎么样了?”
六夫人虚弱的看着自己的大哥,瞬间觉得委屈无比,眼眶都红了:“大哥,我想回家。”
郭轶为:大哥这就带你回家!”
大堂里。
李凌云问李大锤:“哪个是她们用过的碗?”
李大锤将李凌云带到一张桌子前,指着桌面的两个碗说道:“凌云姐,这两个碗就是她们吃过的,原封未动,全都在这里。”
李凌云带上手套,将碗端起来,又从药箱拿出试剂。
大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特别是几个大夫,同为医者,这些东西他们更是闻所未闻,却又不好意思问。
“原来如此。”
李凌云端着碗走到冯县令面前:“冯大人,这两个碗是六夫人母女俩用过的,我检查过其他地方都没有毒,只有碗的背面边缘,也就是下嘴唇碰到的地方,还有残留的毒素。
这说明了什么,我不敢下结论,还有就是她们中的是河豚毒素,我在六夫人的手帕上也发现了毒素,这块手帕就是从她的手里拿出来的…。”
河豚有毒,基本上都知道,毕竟以前死过人。
没过多久,冯县令带着衙役回衙门了,郭轶为也带着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女回郭家了。
而护主不利的黄嬷嬷被打得无法行走,被家奴拖着回去了。
大家面面相觑,这就完了吗?
他们怎么看不懂呢。
店铺的人不应该都被压入大牢吗?
为何还把他们放走了?
难道是六夫人自己带毒过来的吗?
又或者是黄嬷嬷给自己的主人下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没有一个人来告诉他们?
那他们岂不是白白等了一个下午吗!
大家议论纷纷,围着店铺久久不肯退去。
直到店铺都关门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随着他们的离开,茶楼的说书先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传奇故事改编,瞬间吸引了不少人前来。
茶楼的老板数钱数到手软,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希望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他们茶楼的生意才能更上一层楼。
饭馆的掌柜们看到安然无恙的李凌云,同样一脸震惊,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都掰不倒她。
冯县令在里面呆了那么久,是什么都没有查到,还是李凌云有更大的后台,让冯县令不敢动她?
。。。
也不知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付老爷这段时间睡得并不安稳。
就比如今天晚上,他上半夜无法入睡,下半夜好不容易睡着,却在半梦半醒中,发现一道人影一闪而过,他试图睁大眼睛,却发现自己的眼睛好像肿了一样,怎么睁开都是只有一条缝。
他想大喊,只要他开口大声喊,下人就能听到,但他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又试图坐起来,却浑身使不上力,整个人如同被冰封。
他虽然不知所措,却不觉得害怕,不就是鬼神吗,你信就有,不信则无。
其实就是一种幻觉,不理会就好。
如果挣脱不出来,就只会越陷越深,如同走火入魔。
只要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一切如常。
但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他眼睛闭上了,但他的耳朵却听到了意外的声音:“付老板,你还能睡得着吗?”
他感觉到有人在逼近,那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你睡得着吗?”
他想猛地睁开眼,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
刚才还可以打开一条缝,现在眼皮好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怎么使劲都打不开。
他害怕了,这是几十年来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正因为无法动弹,也让他有了一种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的感觉。
一道强光照射他的眼睛。
他本能的闭上眼,实际上他早已经闭上眼睛。
那人用力的掰开他的眼皮,让他的眼珠子暴露在强光下。
强光的刺激,让他很不适,他拼命的挣扎,却无法摆脱这种受困于人的感觉。
那人说道:“你的心里太黑暗了,阳光照不进去,就让你的眼睛代替你的心接受光的惩罚。”
强光的刺激下,他的眼睛开始流泪,开始疼痛,他好想闭上眼睛,那人却死死地按住,不让他有闭眼的机会。
痛、酸,各种滋味令他难受。
再然后,他发现那人的手中多了一把刀。
他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身子开始微微的地颤抖
你是谁?
你想干什么?
他很想大喊:来人呐,救命啊。
却依然喊不出声音。
他心底一阵惊恐。
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手起刀落,他的右手瞬间鲜血直流。
他浑身被冷汗湿透,额角的汗珠大颗大颗滑落,心跳剧烈,呼吸紊乱,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人。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人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继续手起刀落,下一瞬间,左手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