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紫。”崔笑盯着她道:“你说谎,你认识慕玉堂?”
“我不认识,真的不认识。”苏荷紫又是摆手又是摇头,还往后退了一步:“我真的不认识他,从未见过。”
“那你那么害怕做什么?”
“我看他长的凶,我觉得害怕。”苏荷紫勉强解释:“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
这理由是站不住脚的,但是一时也没有证据拆穿她。
不过锦衣卫里,想要拿捏一个人,那太简单了。
步长北看着苏荷紫的样子,缓了口气。
“今天晚了,孩子一个人在屋子里也害怕,我也不逼你,你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再说。”
步长北说完,便叫人送苏荷紫回去休息。
苏母和苏婉君也一并留下,有嫌疑没嫌疑,也不是她们说了算。
夜色渐深,锦衣卫里安静了下来,只是偶尔有巡逻的队伍走过。
苏荷紫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实在是睡不着,她不时的看看窗外,想着天什么时候亮。又不时的看看身边……身边的床位是空的。
本来她是带苏小蒙睡的,但今晚话都说开了,苏小蒙就去跟亲娘睡了。虽然苏小蒙喊她一声娘,孩子也一直以为她就是亲娘,但是爱不爱是很明显的,苏小蒙对苏母和苏婉君的感情一直都要比对他心里的亲娘要好。
府里的人,私下会八卦一下,觉得苏荷紫对苏小蒙不好,是因为苏小蒙是她的耻辱,看见他,就想起那个负心汉。所以大家也不觉得奇怪。
当然如今看来,就更不奇怪了。苏荷紫没找个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掐死苏小蒙,已经不错了。
苏荷紫在床上辗转反侧,很多事情堵在心里,无人能说。
她想起了今天步长北给她看的画像,慢慢的,慢慢的握起了拳头。
她闭上眼睛,正要勉强自已睡一会儿,门突然被推开了。
门是关着的没有说,住进来的时候,锦衣卫的人特意跟她说了,不允许在屋内锁门。她是嫌疑人不是来度假的,锁了门,谁知道她会在房间里做什么?
那人将门开了一条缝之后,立刻闪身进来,快步到了床边。
苏荷紫睁大了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满脸惊恐。
这人穿着一身黑衣,粗壮身材,个子不高,脸上戴着个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昏暗中,什么也看不清。
“你,你……你要干什么……”苏荷紫一瞬间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她整个人往后挪了挪,又往外看了看,有一种既想要夺路而逃,又害怕对方被发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表情。
男人哼了一声,上手抓苏荷紫。
苏荷紫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叫,不愿意叫男人抓着,但是又不敢喊,只能捂着嘴……
就在这时候,门外有人喊了一声:“什么人!”
男人往回一看,自已被发现了,也顾不上苏荷紫了,转身就冲了出去。
外面顿时响起了嘈杂的声音,苏荷紫心惊胆颤的侧头听着,但是没有什么意外,锦衣卫是什么地方,就算能一时不慎让人闯进来,也不可能让你跑了。
要不然的话,锦衣卫里的人都要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苏荷紫本就是和衣睡的,立刻慌张的下了床,连鞋子都顾不上穿,扑到了窗口。她屏息静气,将窗子推开一条缝,眯着眼睛看出去。
只见黑衣人已经被按倒在地了,十分狼狈,脸上的面具也被摘掉了。不过他已经被几个黑衣人团团包围了,苏荷紫的角度,看不见他的脸。
苏荷紫的心咚咚咚的跳了起来,她看着黑衣人被骂骂咧咧的锦衣卫拽起来,他好像还努力想要转头往自已这边看,但顿时就挨了一下,痛的弯下腰去。
苏荷紫按住心口,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又是担心,又是痛快,还有恐惧。
事情和她想的一样,没有一会儿,锦衣卫的人就敲开了她的大门,站在门口语气冰冷。
“你跟我们走。”
苏荷紫没有睡,都没有躺下,此时她只是呆呆的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似乎在等待什么。
听见有人喊,苏荷紫就起身走了过去。
锦衣卫看了她一眼,带头往前走,将她带去了小厅里。
厅中灯火辉煌,能看出步长北也是已经休息了,匆匆起床的,崔笑甚至还刚到,一边抓着有点乱的头发一边往里走。
“怎么了怎么了?”崔笑说:“抓住什么人了?”
步长北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猜?”
崔笑想了想,惊悚道:“该不会是慕玉堂吧?”
“猜对了。”步长北说:“你猜他是来找谁的?”
崔笑这下猜不出来,但是扫一眼这里只有苏荷紫在,就近猜道:“她?”
步长北冷哼了一声,淡淡看向苏荷紫。
“事到如今,你有什么想说的呢?”
苏荷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都是他逼我的,要是我不答应,他就要杀了我。”
“是吗,可是我怎么看着,他对你还不错呢?要不然也不会冒险进锦衣卫来救你。”
“不,不是的。”苏荷紫摇头:“不是的。”
眼泪从苏荷紫的眼中流出来,落在地上。
“我恨他。”苏荷紫咬着牙,神色凄凉。
从面具男人进门,苏荷紫就已经一片绝望,此时此刻,再没有什么好隐瞒。
“五年前,他毁了我。”
苏荷紫一句话,众人都惊了。
门外,一身黑衣的男人侧着头在偷听,面具已经摘下来了拿在手里,哪里是慕玉堂,而是在锦衣卫里找出来的,身高体型和慕玉堂最像的一个人,而且他们还赌的是,这几年里,慕玉堂的体型没有太大变化。
果然,他们赌对了。
苏荷紫说出了藏在她心里五年的秘密。
“五年前,婉君常去戏院玩,我很好奇,有一日,也悄悄的跟着去了。可惜命运待我如此不公,她去找她的少年恋人,而我遇到了慕玉堂。”
苏荷紫闭上眼睛,眼泪潸然而下。
那是她一生都难忘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