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殿,谢诏命人将殿内尖锐的物品通通收掉,就连桌角都被布包裹起来。
可惜,谢诏算错了,自已是想死吗?是想回家……
俞诗韵离开后,沈栀意情绪很低迷,一直窝在室内看医书,没有一点想出去晒太阳的想法。
以往冬日里的暖阳,她早拉着两小姑娘一块儿在外面晒太阳了。
桃枝有些担心她做出什么事情来,一直陪在她身边研磨。
“春桃呢?”
“在外间收拾东西,主子。”
沈栀意看着这些医书,又问了一嘴。
“桃枝,给我找几只炭笔过来。”
炭笔?平民百姓用的笔……
“好的,主子。”
“这些羊薅就撤了吧。”
她用不习惯……
沈栀意更加想去藏书阁看看……
藏书阁的书一定很全面,自已说不定能在上面找到自已想要的答案。
“……”
谢诏回了东宫,原本是要去承欢殿看她的,中途被宋朝拦下,事情紧急便一同去了宣政殿。
“殿下,赫王暗中联络了镇北侯,多次深夜探访。”
谢赫这个人面是不争不抢的,暗地里做的勾当倒是不少。
至于镇北侯?这个人不是一直处于一个中立的位置上吗?怎么会跟谢赫扯到一起?
他桃花眼里早已结了一层薄冰,转动着大拇指的玉扳指。
“随他去吧。”
“你盯着便好了,谢赫也不敢明目张胆,出来兴风作浪。”如若真站到了谢赫那边……
镇北侯可就只能下地狱了,只是他手里的兵权确实让他脑袋疼。
谢诏瞧了眼窗外暗下来,似要下雪的天空,调转了话题。
“江南雪灾,怎么样了?”
原是想亲自去的,谢怀昀不允许……
“朝中世家贪污受贿,坐山吃空,赈灾粮迟迟下不来,一直未能妥善处理。”
这群废物!
他眼眸中,染上狠戾,这种情况还只能杀几个狗腿子,动摇不了世家的根本。
毕竟,他们盘踞已久,想要节节破开,还需要时机。
“赈灾粮下来,孤拨东宫的银两给你,你亲自带人去一趟江南。”
“是。”
宋朝刚准备退下,又被他喊着了,谢诏拿了个檀木盒子递到他面前。
“拿给你家夫人吧,一点小心意。”
男人接过盒子:“微臣谢殿下。”
“……”宋朝走后,他又把贴身侍卫周夏喊了进来。
“平安侯最近如何了?”
“一直很安静,闭门不出。”
闭门不出?温言玉怕不是想死?
“盯紧了,别让人死了。”
他要是死了,沈栀意不得闹成什么样。
谢诏铺好宣纸,提笔在上面落下几个名字,递给周夏,眼底染上暴戾。
“名单上的人格杀勿论,不需要提回东宫。”
“……”
到了傍晚时分,天空之中果然开始飘雪,雪花簌簌而下。
正在抄书的沈栀意眼睛亮了一下,打开屋里的窗户,任由着冷风吹进来……
她被这冷风吹醒了,还主动走到窗边去接雪。
小小一片的雪花,触到她温热的指尖瞬间融化成小水滴。
还有一月便要过年了……
以往的每一年都是在家人身边度过,去年来了这里也有温言玉,今年就只有自已了。
谢诏走进来,将身上的大氅解开就往里走,见到,那边窗户大开着,而,小女人就站在那边吹冷风。
“沈栀意,想冻死自已?”
他几步走过去,直接将窗户给合上,又将冻僵的人拉到里间。
沈栀意见来人是他,先是错愕,昨晚上因温言玉的一块玉恼怒了自已,上午又按着她溺了几次水……
再次看到他这张脸,她本能地瑟缩了,然后,僵硬地行礼。
“殿下,你怎么了?”
“……”他盯着她的小脸,脸上表情难看。
“孤不能来自已娘娣这里?”
她极力掩饰自已脸上的情绪,点了点头,脑子里想到俞诗韵的话,雨露均沾……
沈栀意的脑袋也是抽了一下,直言道。
“殿下妻妾众多,不必一直惦记着妾身,雨露均沾,后宫才能和睦相处……”
呵呵,原来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自已!
谢诏好转的情绪瞬间消失不见,转而是暴怒。
他压抑不住自已快要喷火的情绪,眼底蕴着可怕的杀意。
茶盏摔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声响,夹杂着他的暴呵。
“放肆!”
沈栀意没办法思考,则是直接跪下。
“殿下恕罪。”
“恕罪?孤看你是不想活了!孤去哪里是孤的自由,孤能来你这里是你的荣幸。”
他看着跪在自已脚边的人,差一点没掐死她,一天之内惹怒自已三次。
“没有孤的宠幸,你什么都不是。”
他一张脸扭曲可怖,直接捏住女人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已。
迎上他翻涌着怒气的眸子,她有些抗拒,封建王朝的太子,拿捏他简直像是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沈栀意大气不敢喘,直到春桃和桃枝,跪下求饶。
“殿下恕罪,娘娣初入东宫,求殿下饶恕。”
她们两人磕头,沈栀意眼眶都有些酸涩了,想要去搀扶她们,可,身体像是定住了一般。
动弹不了半点……
他站在那儿,高大的身躯将她团团笼罩,窒息压迫感,将她给困死在了这里。
谢诏看着她的样子,厉声问道:“下午谁来过?”
“俞侧妃。”
俞诗韵?承欢殿的消息,他一直是严格封锁的,怎么就这么巧。
谢诏盯着跪在地上的人,示意她们两人将人搀扶起来,又喊小福子开始排查承欢殿的宫女。
被人当枪使了,不过被当枪使的前提是不爱他,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些话。
“沈栀意,再有下次,温言玉也不要活了。”
沈栀意的心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咬过般疼。
“妾身定不会再犯……”
之前他那些脾气都是跟她小打小闹。
今日这般才是无情,她根本不敢想被他抛弃后,自已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
小福子很快过来禀报:“殿下,人找出来了,是宋娘娣的人。”
谢诏脸色阴沉如锅底,语气也丝毫不留情面。
“宋娘娣禁足半年,罚俸一年,俞侧妃禁足一月,罚俸半年。”
“那人拖下去,乱棍打死便是。”
末了,他又改了口。
“就在院中吧,让承欢殿的人知道自已的主子是谁。”
“是,殿下。”
沈栀意脑袋乱哄哄一片,立刻跪下。
“发配到其他宫殿就可以了,罪不至死,妾身求您,网开一面。”
“殿下,罪不至死啊……”
“宫人的命也是命。”
“殿下!”
谢诏冷冷看着她,将她提起来,按进自已怀里,低声陈述着事实。
“狗不听主人的命令,乱棍打死还算轻了。”
如此草菅人命……
让她后背发凉,忍不住哭了出来。
“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谢诏。”
在这些人眼里奴婢的命天生就是下贱的。
“你是孤的人,应该学会这些才是,孤带你去看看。”
院子里,谢诏揽着人坐于高位,院子里跪满了人,犯事的宫女被堵着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雪愈发大了……
洁白的雪花试图将掩盖住宫里的一切罪恶。
“谢诏,我求你了……”
“璟承……”
她的求情声愈发沙哑,到最后的无声痛哭,谢诏揽紧了怀里的小女人。
“栀栀,孤在帮你。”
“不要……”
“谢诏。”
她在他怀里时,试图跑过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宫女死在自已眼前。
恐惧感,让她浑身颤抖,最后,瘫软地跪倒在了雪地里。
谢诏追过去,将人抱起来,冷冷对承欢殿的人命令。
“之后承欢殿再传出消息,今日便是你们的下场。”
雪落在两人身上,她泣不成声,抬手便恶狠狠捶打在他胸膛里。
“她跟你一样啊,是人,不是畜牲……”
人人平等……
“还没罚你呢,就罚你躺三天吧。”
谢诏笑得阴狠,将人带回了室内,将她一并给处罚了去。
起初的她还挣扎,最后抵不过他,只能瘫软着,任由她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