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诏的不知节制,导致她第二天高热不退,徳政殿的太医来了一批又一批。
她的高热一直没有退下去。
谢诏手里头事情又多又繁杂,只有晚上回来看她。
桃枝见殿下挑开帘子往这边走,规规矩矩行礼。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你们姑娘今天怎么样了?”
“沈姑娘白天没什么精神,下午在殿外坐了一会儿,又睡了,刚刚喂了点粥……”
“晚上的药还没喝……”
“嗯,下去吧。”
沈栀意的病症来势汹汹,按照规矩应该迁出徳政殿,但,他想常常见到她。
自然是将她留在了殿内。
挑开帘子往里面走,床榻之上的女人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到不行。
男人靠坐在床沿处,忍不住抚摸上她的眉眼,桃花眼里的柔色逐渐演变成疯狂……
那晚上,恶狠狠地欺负她,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做尽了自已想要做的事情。
“栀栀,孤给你看样好东西。”
“……”沈栀意原本是不想搭理,但,他感受到了手指一直停留在她眉眼间。
她被迫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瞧见了他这张棱角分明,脸上晕着一层莫名情绪的脸。
“殿下,妾身体不舒服……”女人的声音沙哑无力。
他扶着她坐了起来,沏了杯温茶递给她。
沈栀意敛下眼底的情绪,但,生病的人情绪波动大,也是隐藏不住情绪的。
谢诏看着女人憔悴的面容,从黑色蟒袍的衣袖之下拿了两道明黄的圣纸出来。
“看看这些你心情大概会好些。”
她看着那两则东西,似乎已经猜到里面的内容了,她的情绪瞬间跌入了谷底。
身体上也不舒服……
生病的人很脆弱且敏感。
当两则圣旨展开时,她彻底绷不住了。
沈栀意握紧了两道圣旨,眼泪簌簌往下。
“为什么?”
谢诏看着她眼圈红通通跟兔子似的,抬手就抚了抚她有些凌乱的发丝,不容置疑。
“你和温言玉是孤的救命恩人,封侯拜相,黄金万两,这些都是应该的。”
沈栀意久久不能回神,只是抬眼看向他,一双杏眼里满满都是痛色。
这一双眼睛刺痛了他的心脏。
谢诏眉毛微挑,冷峻的脸上笼上一层阴霾。
“栀栀,你知道进东宫是多少女子挤破头都要进的吗?”
能进东宫的女子,家世显赫,才能出众……
沈栀意强压住自已的情绪,尽量不让自已做出太过于激动的举动。
“璟承,妾想见见他。”
谢诏一只宽而大的手掌,轻轻松松能将她两只小手给包裹住。
原本就是想让她把这道圣旨给他的。
现在,她主动提出,自已倒是能顺水推舟,送个人情。
“好,不过,栀栀你得答应孤,彻底跟他断绝了关系。”
“如若不乖,孤定然送你一副金色的脚铐。”
“孤知道栀栀的明白人。”
“妾身知道。”
“好了,别哭了,发热还哭。”
谢诏的话温柔,可他给予的窒息和压迫像是五指山一般将她牢牢压住。
最后,不能动弹一点。
谢诏帮她擦干净眼泪,又端了药喂给了她才唤桃枝和春桃进来给她梳妆打扮。
她们两人进门将沈栀意扶坐到了铜镜前。
沈栀意坐在铜镜面前看着自已的脸庞,下一秒,她们几乎同时跪下,脸上的喜色是藏不住的。
“奴婢,恭喜沈娘娣,将来定能步步高升,早日为殿下诞下孩儿。”
沈栀意脸色本就苍白,此刻听到她们的话,更加难看,甚至怒呵。
“今后不必称呼我为沈娘娣,唤我沈姑娘就好了。”
沈姑娘?
她们虽然大吃一惊,但,也不敢忤逆沈栀意,只能换了称呼。
“主子,我们帮您梳妆打扮。”
沈栀意微微蹙眉,注意到了旁边放的宫服,华贵又不失优雅……
桃枝和春桃看到衣服的一瞬间,也呆愣住了,这些是太子妃的服饰。
她们家姑娘,前途无量,有太子殿下的宠爱,将来生个孩子……
“这些服饰不是我能穿的。”
“主子,这些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太子殿下?这里的所有人都以他为天。
他这样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激怒温言玉。
但,他算错了,他们都是从现代来的……
沈栀意点了点头,让她们换衣服。
小姑娘特别麻利,不到半刻钟就收拾好了。
沈栀意看着镜子里的字莫名有些酸涩。
“……”华服在身上,也是笼中鸟,今日谢诏宠爱你,你是娘娣,不得宠,又没有家室。
她活不过明天……
沈栀意被她们搀扶地走到了室外。
谢诏等候多时,见她一袭大红色的宫装,头发被梳成了凌云髻,凤凰展翅的金簪,加上胭脂水粉。
掩去了她身上憔悴的病气,倒是越来越像宫妃了。
也像他的太子妃……
这个念头很快被他压了下去,太子妃必须从世家之中挑选。
“栀栀,可真美,像仙女一样。”
沈栀意的手握成拳头来克制住自已即将崩溃的情绪。
他曲指,在她脸庞上轻轻划了下,笑里藏刀:“好了,孤去处理政务,你跟温言玉说清楚哦。”
“嗯……”
“……”谢诏离开后,温言玉很快就进来了,他身形单薄,头发被束起,五官柔和,凤眼里蕴着柔色。
“阿意……”
温言玉试探性的唤她,沈栀意低头抹了一把眼泪,走上前,但,迟迟不敢扑进他怀里。
“言玉,你还好吗?”
“嗯。”
温言玉见她穿的如此华贵,心中有些苦涩,明明他们的婚礼不算完整……
现在又被迫分开。
他们两人的处境,自已心底清楚,但,隔墙有耳,只能说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举动。
温言玉跪下颤抖地接旨,声音颤抖地回应:“臣叩谢殿下。”
一纸轻飘飘的圣旨压垮了现代人的脊梁骨。
沈栀意将提前写好的纸条,塞到了他手里。
“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
明明知道是演戏,可两人的心都是疼的,呼吸愈发急促。
温言玉指尖泛白,强行站起身来往外走。
“……”
沈栀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视线愈发模糊,胸口剧烈的疼痛。
她感觉喉咙处翻涌上一股腥甜。
“……”一口血吐了出来,自已耳边的声音愈发嘈杂,自已跌入了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