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哄骗郑家就不怕他们在朝堂之中有关系,问起这个事对不上号?”
出了郑家大院之后,沐凌雪忍不住问道。
但同时她又打心眼里佩服林安,说谎脸不红心不跳,而且编得像模像样,要不是她知道事情的真相,还真就信了这家伙的话。
可是郑家在王都深耕近百年,虽然不是什么豪门望族,但总归是有些人脉的。
一旦郑钦探听到朝廷压根没有在此征地,更没有所谓的赔偿标准,一切都是林安擅作主张,那郑家可就不会老老实实的搬走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可没哄骗郑家,圣旨是不是女帝亲自下的?上面写的清清楚楚,钦点我为朝廷的征地专员,所遇人等皆要为我提供便利,必要时候可相机行事,既然女帝赋予我这样的权力,我自然是要用的。”
林安振振有词,他哄骗郑家了吗?某种程度上来说并没有。
朝廷是没有强制郑家搬离此地,也没有所谓的补偿,甚至压根就没有征地这么回事。
但那是从朝廷的角度讲,要知道在朝廷之上,还有女帝皇甫汐月,这件事是经过她允许的,有圣旨为凭,那就不能说是假的。
因此,林安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着皇甫汐月,他说征地那就是皇甫汐月要征地,他说要郑家搬走,那就是皇甫汐月要郑家搬走。
所以,不存在林安哄骗郑家,就算郑家在朝中有人脉他也毫不担心。
说好的五天就五天,到时候不管郑家有没有搬走,他都会在第六天开始拆房子。
还是那句话,五天之后,方圆十里内不允许有闲杂人等,豪绅也好,老百姓也罢,都得麻溜的滚蛋,谁不滚蛋他就搞死谁。
“你这张嘴啊,谁都说不过你。”
沐凌雪嘴角一勾,她就知道林安跟皇甫汐月要圣旨就在这等着呢。
枣阳城赈灾,林安就因为手握皇甫汐月御赐的宝剑,那简直是肆无忌惮,现在他又手握相机行事的圣旨,梅开二度,自然是没什么好顾忌的。
“我都是实话实说,不过郑家这趟来得是真值啊,只用五千两银子就让他们乖乖的搬走了,而且郑钦还送了我四千两银子,换句话说郑家在这片区域的家产,我只用一千两银子就搞定了。”
林安非常得意的说道。
本来他是计划用五千,最多不超过八千两银子驱离郑家的,结果只用了一千两银子就把这事敲定了。
关键是他把补偿给郑家的银子分成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仅仅只需要三百两银子,后面第二第三阶段,那还不是看他心情嘛。
说句不好听的,林安这就相当于白嫖,甚至利用自己的淫威,反而讹诈了郑家不少银子。
当然了。
这也是郑家自找的,郑钦明显是个欺软怕硬,狗眼看人低的主。
如果林安不是带着圣旨,带着一队禁卫过去,今天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
郑钦那个老毕登,一看就是个十分奸滑的人,这点从他虚报家产就可见一斑。
郑钦以为朝廷会按照他所报的家产进行补偿,想太多了,跟朝廷谈条件,他何德何能,什么档次?
更何况林安还是个贼腹黑的人,要不是顾及影响,他都想分币不出就把郑家拿下。
后来林安也算是良心发现,觉得不能这么野蛮粗暴,还是要讲道理才行,免得授人以柄,到时候再有人借题发挥跑到皇甫汐月面前参他一本,那就不太好了。
眼下这个时候,还是少给皇甫汐月添堵吧,她已经够头疼的了。
“那三千两不是郑钦给女帝赔礼的吗?你连女帝的钱都敢黑?”
沐凌雪还是图样图森破,单纯的她真以为那三千两银子是郑钦委托林安给皇甫汐月赔礼的呢。
所以,林安说郑钦送了他四千两银子,沐凌雪当即就觉得不对,因为其中的三千两要交给皇甫汐月。
“女帝家大业大的,怎么可能瞧得上这点银子,而且我怎么跟她解释这个事情?难道要说有人骂了她,三千两是道歉赔礼的?你这是想要郑家几十口人的命呀。”
林安几乎可以确定的说,如果皇甫汐月知道郑钦言语中有不敬之意,那郑家大概就真的凉了。
这三千两银子是给他的封口费,不是给皇甫汐月的。
“这郑家家主果然是个跟你一样的老狐狸。”
听林安这么一说,沐凌雪终于意会到了其中的深意。
“幸亏他聪明,不然的话,郑家就没必要存在了。”
“……”
“接下来是要去钱家?”
沐凌雪还是比较了解林安的,这家伙不在郑家蹭顿饭一定是还有别的事,不然的话,他不会急匆匆的离开。
这片区域有郑钱两家,现在林安已经搞定了郑家,那么接下来肯定就是钱家。
“娘子真聪明,没错,我们现在就去钱家喝茶。”
一刻钟之后。
林安一行人就到了钱家,但是钱家似乎遇到了麻烦事。
只见一群人围在钱家门口,年纪大概都在三十多岁的样子,个个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看着像是一帮乞丐。
而与他们相对峙的是手握棍棒的钱家家丁和奴仆,虽然他们人数上远远不如对方,可气势上却丝毫不弱。
“你们钱家言而无信,说好的完工之后给我们结账,现在都完工三天了,为何还不给我们工钱?”
“是啊,当初说得好听,好好干活不仅有工钱,一天三顿还有小米粥,结果呢?你们一顿小米粥都没给过,只有发霉的窝窝头。”
“钱老爷呢?快出来,我们知道你在里面,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今天如果我们还拿不到工钱,就别怪我们冲进去了。”
“……”
“都给老子闭嘴,嚷嚷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面容阴鹫的中年人从钱府中走了出来,守在门口的家丁纷纷给他让开一条道。
“就凭你们还想强行冲进我钱家,呵呵,老子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胆子。”
此人显然是没把面前这帮乞丐一样的人放在眼里,他那种漠视不屑的目光,像是在看畜生一般。
尤其是他的语气居高临下,给人的感觉就非常不舒服。
不过他说的对,如果这帮人想强冲钱家,恐怕非死即伤,毕竟他们手里的家伙什不如对面的家丁。
而且他们动起手来心有顾忌,生怕惹祸上身,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丁可没有,就算出了人命,也有钱家兜着。
“赵管家,我们不想和你撕破脸皮,大家只是为了讨口饭吃,不要欺人太甚。”
只见一个国字脸的威猛大汉往前走了几步,压着心头的火气说道。
当初就是这个赵管家向他们保证,工钱一律等到完工之后统一结账,在此期间包他们吃喝拉撒,甚至承诺顿顿小米粥咸菜,可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
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好不容易把工做完了,可是这赵管家却以各种理由推脱不肯给他们结账,这如何能不让人恼怒。
“老子说了,你们的工钱一分不会少,只是暂时出了点意外,最多不超过半个月,都会给你们结清,但如果你们要闹事,先掂量掂量清楚,别把自己闹进班房。”
赵管家的态度十分嚣张,虽然他欠着人家的工钱不给,但言语中不要说歉意了,反而还带着赤果果的威胁之意。
很显然,他是压根没把眼前这帮穿的破破烂烂的工人放在眼里,不然的话不会如此甚嚣尘上。
这不由地让林安想起了一句话,欠钱的是大爷,要钱的是孙子。